白衣少年神色顿时一紧,问道:“怎么了?”
洛子川感受片刻,没打算细致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脉搏有些快,病情和我想的差不多。”
他说完松开手,白衣少年则刷的一下把手缩回到袖子里,似是紧张又似是松了口气。
洛子川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望向那一排立柜,陷入沉思,半响后他摸出一张白纸,在上边写下一连串药材名字。
等写完,他又看了一遍,见没有问题,便说道:“别再用之前的药方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已经用了很多年,身体产生了抗药性,这个新的药方效果会更好。”
白衣少年在他写药方的时候便数次想要开口,他实在不相信还有人能改杏花斋的药方,本想说出质疑的话,但见他说的认真,最后神使鬼差说道:“小兄弟,你年纪这么小,医术竟这样厉害!”
洛子川不以为意道:“久病成医罢了!对了,别叫我小兄弟,我应该和你年纪差不多。”
白衣少年微愣,洛子川平静道:“和你一样,先天顽疾。”
一丝讶异在少年心里升起,不期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突一礼道:“在下苏子墨,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他这一礼极为干净到位,把洛子川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叫洛子川,你是来参加雨剑门招新的吧。”
苏子墨道:“洛兄好眼光,我是刚到此地。”
洛子川摇了摇头,这自然谈不上好眼光,近日这座镇子人满为患,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朝着雨剑门和云剑门招新来的。
苏子墨年纪相符,来此处多半也是为了寻道求仙,不用猜也知道。
将药材包好,又嘱咐了一遍吃药的细节,洛子川这才将药递到少年手上。
苏子墨拿了药,道了一声谢,走到门口时,转头犹豫问道:“你一直都在这里吧。”
洛子川闻言顿感好笑,感情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无奈道:“放心吧,如果遇到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如果你实在不信,可以在镇子里打听一下我的名声。”
苏子墨见他说的如此自信,心下虽还有疑虑,也只得掩去,等自己吃了才知道。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洛子川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的群山。
不知为何,一看到那片群山,他的目光便再不曾离开,直到许久后,店里来了新的客人,他方才惊醒。
……
在迎仙客栈里,苏子墨眼神凝重的望着案上的那只碗,神情忽明忽暗。
碗里的药汤乌黑,出炉时散发着滚滚热气,此时则已经没有多少雾气,看来可以喝了,但苏子墨显然很迟疑。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真的应该去镇里问一问,打听一下那个少年大夫的名声,但想到对方当时诚恳的语气还有清亮的眼神,便实在觉得没理由怀疑。
许久后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太多疑了。
他皱眉看了一眼药碗,露出嫌恶神情,最终还是端起,咕隆一阵响声后,一口气把药汤喝完。
半个时辰后,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变化,他脸上露出惊喜神情,这药竟然如洛子川说的那般,比之前的药方效果还好。
但很快他脸上的惊喜神情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顾虑。
因为某些原因,除了杏花斋的医师,他从未让别人把过脉,如果让宁叔知道了,怕是又要管教他一番。
他苦笑一阵,从桌子上拿起纸笔,开始写信,从内容上来看,这是一封家书。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几个段落,说的是自己已经到了天南,马上便会参加雨剑门的招新,末了提起自己旧疾复发的事,竟把洛子川替他把脉的事用细节描述,写了进去,显得有些怪异。
他把信写完,却没有塞入信封,而是从行囊里摸出一个竹筒,将信塞了进去,来到窗边,窗沿上站着一只信鸽。
药店里很是清冷,许久才有一个客人。
不知不觉已来到下午,洛子川恍然惊觉,发现今天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当那个白衣少年离开后,他便时不时没来由看向窗外那片群山。
突然,他从柜台后走出来,站到门口,望着街上的人流,然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去看看。
从杏花斋回来已经有数月,他的病真的被压制住了,按照计划,他必须拜入雨剑门,那么提前去看看也无妨,毕竟自己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一回总可以看得舒心些。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那个白衣少年,也不知他能不能通得过测试。
把店门关上,洛子川瘦小的身影便没入了街上的人流。
这是个不大的镇子,街道由青石板铺成,只有一条主街,街道两面是低矮的白墙黑瓦建筑,看起来很整洁规整,隐约还透露着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因为太过偏僻的缘故,镇子平日里极为清冷,街坊领居都相互熟悉。但今日不同,街上行人如织,穿着服饰各异,似是来自天南地北,都是陌生的面孔,恍惚间洛子川觉得,这镇子倒有些陌生。
街上流动的人群以年轻人为主,大多是十余岁的少年男女,他们脸上无一例外有股新鲜和期待的劲儿,目光雀跃,在小镇里乱转,不经意间却又望向远处的那座大山,目光热烈。
他们的脸在晴朗的天空下像是被雨洗过的青芽,充满活力和清新的味道。
洛子川的情绪变得复杂,望着他们脸上期待的神情,心想这些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