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坊丝乐再响。
乐公公领着一支豪华的仪仗队,抬着一座极为宽大的敞篷轿子,来到了春风坊。
路上无数的人看热闹,议论纷纷,都道这是新天子派人来接佛子进宫的。
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佛子于昨日傍晚闯太上宗幻境大阵的事情,也已经人尽皆知。
京城百姓已然深信不疑,柳子衿就是真正的天生佛子。
本来对于长乐公主登基的事情,京城百姓应该大多持反对意见的,但是因为柳子衿天生佛子身份坐实,不少人倒都心甘情愿认同了这事儿。不过,持反对意见和观望态度的,仍然不在少数。
但是对公主登基持反对意见,可不等于对佛子也持反对意见。
两百多年过去,如今的百姓们早已经不知道宗为何物,他们从小就在武道、佛宗的熏陶下长大,心中全是五步生莲,佛宗禅谛这些东西,对于佛宗的佛祖菩萨罗汉,打心底里尊重敬仰。
不过,由于北陆是佛宗诞生壮大的地方,高手如云,高僧济济,并且每百年,都会有一个天生佛子出现。而南陆向佛两百多年,高手虽然已经渐渐有一些,高僧也出了几个,但天生佛子,却是一个都没有。
于这件事情,南陆百姓嘴上不说,心里却多少有些梗得慌,并且因为这事,感觉比北陆百姓要低一头。
如今柳子衿天生佛子身份坐实,京城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终于觉得,南陆也终于被佛宗认可了。
虽然这个佛子的生平事迹说起来实在有点那个,但他们还是对这位南陆佛子充满了热切期盼,希望他能比北陆以往任何一位佛子都牛逼,把他们都给比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们对柳子衿的热情与爱戴,是超乎想像的。
春风坊的街道巷子都不够宽,那座十六人抬的宽大轿子,便暂时停在了春风坊外。
百姓们站在周围,指着轿子开心的议论,即使有正事要做,也不愿离开,而是要看着佛子出来,对他顶礼膜拜。
上天看自己心诚,说不定就能让自家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佛子若能记得自己,以后成佛,说不定也会略施一两分佛恩,那自己可就算发达了。
“进宫?”柳子衿听到乐公公来意,无比奇怪,“怎么忽然要我进宫里去住?我在这里不是住的挺好的么?”
乐公公道:“陛下担心佛子住在外面不安全,所以想把佛子接进宫去,方便保护。小的知道佛子身份尊贵,轻易不会敢有人对您不利。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佛子还是住在宫里比较好一些。而且,您不是跟西夏公主要订婚么,进宫去,也可以天天见到面,岂不是很好么?”
说着这话时,偷偷看了柳子衿身后的韩昭雪一眼。
佛子不是跟西夏公主两情相悦了么,这怎么还在跟韩昭雪纠缠,这要是传到西夏公主耳朵里……她好像也不敢把佛子怎么办
……
当佛子真好。
“去吧。”韩昭雪道,“你虽然身份尊贵,但世上疯子可也不少。虽然你有人保护,但还是宫里更安全一些。”
柳子衿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自己倒是还好,但韩昭雪可是他的软肋,万一被人伤害,就说什么都晚了。
于是他道:“那我们收拾一下……”
乐公公道:“无需收拾什么,宫里都有。”
“有些东西还是要收拾一下的。”柳子衿道。
乐公公道:“那小的在此等侯。”
进了后院,柳子衿向韩昭雪道:“你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没?”
韩昭雪道:“我也进宫?”
“那当然,你住在外面,同样危险。”柳子衿道。
韩昭雪道:“你与西夏公主订婚的事情,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根据他们的想法,我和你从此之后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不会想着要对付我的。”
“那也不耽搁你进宫。”柳子衿道。
“我要照顾重言。”韩昭雪道。
柳子衿道:“可以让他也进宫。”
“天生佛子,拖家带口进宫,成何体统?传出去,对小婵也不好。”韩昭雪道。
柳子衿道:“如果为了帮别人,而致使自己不方便,那不如不帮。”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折腾。”韩昭雪道。
“不折腾。”柳子衿道。
韩昭雪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是这个样子。”
柳子衿道:“我说了算。”
“我被人说什么无所谓,但我不想重言也被人说这说那。”韩昭雪坚持道。
柳子衿道:“你怎么一到这种关头,想法就这么别扭固执呢?”
“我是韩家的家长,我对韩家有责任。”
“你对韩家的责任就是可以让重言不吃苦却非要让他去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柳子衿还想再说什么,周曼殊劝道:“听小雪的吧。韩家就剩一个男人了,不能被人说成是处处依仗别人的窝囊废。”
“那曼殊姐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们。”柳子衿妥协了。
周曼殊故作成熟端庄中透着藏不住的羞嗔:“都是一家人,这种事情还要你特意提醒么?”
“说的也是。”柳子衿道,随后无奈的看向韩昭雪,“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女人了,以后有你苦头吃。”
“等着你。”韩昭雪深情款款看着他道。
柳子衿叹口气,把书房里的东西随便收拾一下,然后便跟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