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阳光晴好,御花园内繁花胜景,碧草青青,远远地就传来端妃与成蛟的笑闹声。
笑声传到铭幽耳里,只觉异常刺耳,心内不由得有了几分厌烦。强压下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他深吸口气,硬是让面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对着母亲请安:“儿臣给母亲请安。”
背对着他的端妃,转过身来,见了铭幽,只淡然笑道:“铭幽,你可算来了。”继而转头对不远处与宫人玩耍的成蛟喊道,“成儿,别玩了,瞧你那头汗!”
铭幽徐徐地摇着扇子,看向正朝他们跑来的成蛟,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眸光暗沉。
抱住撞进怀里的成蛟,端妃用绣了牡丹的雪绡丝手绢仔细搽去他头上的汗,语带宠溺:“瞧瞧,流了这么些汗,仔细着凉。”
“没事!”余光瞟见了近旁的铭幽,成蛟转过头来,“皇兄,你也入京了?”
铭幽笑着点了点头。虽说是同胞兄弟,到底差了十岁,何况成蛟出生时,他早已去了临淄,十几年来回宫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数清,他与成蛟不过只是血缘上的联系,感情上倒真没什么牵绊。
“好了。乳娘,带成儿回去沐浴更衣,别让风把他吹凉了。”
待成蛟走得远了,方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坐到石桌旁,喝了口茶,这才想起铭幽还站在旁边:“坐吧,铭幽。”
“是。”
生分与客套充斥在这对曾相依相惜的母子之间。
早有伶俐的宫人为铭幽在桌上摆了香茗,铭幽也端起杯子,用杯盖慢慢拂去茶末,细细品茶。母子两个各喝各的茶,各怀各的心思,半晌没有说话。
“你……去瞧过绮罗了吗?”端妃终于开了口。
“还没。”放下茶杯,望向母亲的眼里一片澄明。
“替我好好劝劝她,她这么个闹法可不成。出塞和番乃是大事,由不得她如此耍性子。”
铭幽点点头,依旧喝茶,然而心底的那番话却怎么都压不回去,干脆放下茶杯,将心里的话尽数掏出:“母亲以为,用绮罗远嫁,便可换得天下臣民的同情与爱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