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把她送出去,远离这些是非?”太后一针见血。
皇上没有说话了。
太后轻叹了口气,然后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在宫里,至少还可以打着皇嗣的旗号保护她。可是在外面,天高皇帝远。若是那些人真起了祸心,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又当如何?”
皇上轻声道:“儿臣明白。所以儿臣派了暗卫去保护她。”
“你当真把那些暗卫派去了?难道你不怕有人知道,然后趁机对你下手!”太后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皇上的面容被灯光映着,显得有些柔和:“毕竟这皇宫,那些人要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如果她在后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隔几日,母后可以去松眠寺小住几日吗?”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声音却厉了起来:“你凭什么认为,哀家会让你专宠一个女人。并且还会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她!”
皇上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过了好久,他才沙哑着声音道:“母后,儿臣……”
太后轻声问道:“你告诉母后,你对她是怎么样的?”
皇上头猛地一抬,看向了太后,目光有些激动,鼻翼一张一翕道:“儿臣知道,她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儿臣不是皇上,真的愿意,只守着她一个。”
“可是你是皇上!”太后斩钉截铁地道。
皇上眼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的双手握紧了拳头,低下了头,心里一阵烦乱。
太后实在不愿看到他如此,说道:“你叫我一声母后,能够平心静气地跟我说话,实在是让我感到这一辈子没白活。我也知道,是她改变了你。我并不反对你只宠她一个。可是在我看来,也许,她对你,并不是那么的上心。”
“我知道。”皇上闷闷地答了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许不起。”
“若是有一天,你在江山和她之间,只能选一个。你又当如何?”太后轻声道。
皇上抬起了头,想说什么。太后却微笑着制止了他:“你自己知道也就够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既然金乌国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事情。你必须要尽快有所动作才行!”
皇上点了点头,道:“朕已经把剩下的人全活捉了。金乌国大皇子,朕已经派人去追了。”
“派的谁。”太后追问了一句。
皇上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傅家之人。”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天也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皇上站了起来,告退了。
他走在前面,秦策跟在他之后。两个挑着宫灯的小太监在前面照着路。
从慈安宫回乾明宫的路,必须经过秋水宫。
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看着那高高的围墙。
她会怎么想?会怪自己吗?
如此想着想着,他就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发呆。
秦策轻手轻脚走上来,问道:“万岁爷,可是要宣梅美人伺寝?”
“不。走吧。”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回答道。说话的同时,他的步子已经往前移动了起来。
秦策跟在他的身后,在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想见,可是,他却是不敢见她。害怕看到她平静地对待自己,害怕听到她公事公办地自称臣妾叫自己皇上,害怕自己只是,一相情愿。他的脚步最终快了起来,远离了秋水宫。
亦瑶跪在了团蒲上,旁边是和尚在做晨课的诵经声。亦瑶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着。
希望在现代的父母健康平安。希望亦瑶的娘亲和父亲,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希望双溶和她的孩子能够很好。希望远昊不要再哭着找自己。希望太后身体康健,希望皇上……
思绪在这里戛然而止。她再不敢想下去,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往着外面走去。
在松眠寺,虽然她是妃嫔,也有身子,也是给她安排了一些事的。
比如现在的,扫落叶。那扫帚很大,她根本不需要弯腰。就把树叶归成堆,也就罢了。
亦瑶将自己负责的那小半个院子的落叶全部归到了一起。她的脸已经红扑扑的。她刚从怀里掏出了手绢擦额角的汗,抬起头来,投向远方的视线里,太后正站在那里。
亦瑶大吃一惊,连忙走了上去,行礼道:“臣妾给娘娘请安。”
太后身边的邓姑姑连忙扶起了亦瑶。太后笑着打量了一下她,然后道:“过了这么十多天,你的气色却是好了许多。”
亦瑶微微一笑,说道:“每天来做些事,倒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娘娘,请进屋里去说话吧。”
“也好,看看你住的屋子。”太后扶着邓姑姑的手,跟着亦瑶往她的寝居走去了。
亦瑶有一个院子,清如和另一个唤作彩云的宫女也随着她过来服侍。还有几个侍卫,就守在外面,但是并没有住在一起。
几人进了屋里,清如就泡了茶上来。太后接了过来,轻呷了一口,说道:“这东西是地方,都感觉要超脱尘世一些。”
亦瑶笑道:“这茶还是容姐姐在我走的当日,给我装上的。想是忘了我不能喝茶。今天反倒是派上用场了。”
太后微微一哂,并没告诉亦瑶,这雨前龙井,和皇上孝敬自己的茶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