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温婕妤俯下身,嘴唇贴着孙闻的嘴唇,将含着的汤药送到他嘴里,见孙闻咽下后,她说:“皇上不是把药全都喝完了吗?”
孙闻道:“你以身试法,朕不得不喝。”
温婕妤抬起头,看到青鸾轻轻笑了笑,将药碗搁置在几案上:“皇上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青鸾看到药碗已经空了,看来温婕妤用这一招数喂孙闻吃了药。
“温婕妤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皇上龙体抱恙了。”
“我是猜的,听说皇上没上早朝,心里在想肯定有什么事,就来东宫看看。”
孙闻伸手去握她的手:“你真是有心。”
温婕妤抽出手,微微一笑:“皇上喝了药,出身汗就会好的,劳烦内侍女官悉心照顾。”
青鸾亦报以一笑:“我会的。”
温婕妤便走了。
像一阵风来,又似一阵风走。
她不比其余妃嫔,黏着孙闻,仗着宠爱就无所不为,她对孙闻是淡淡的,不经意的那般情感。
润物细无声。
就像青鸾对待孙启一样。
“温婕妤刚才喂朕药……”
青鸾连忙道:“于臣妾,就做不到像温婕妤这般。”
孙闻止住口,半晌后忽道:“出去!”
青鸾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正好平儿走进来,见到她道:“娘娘一宿没怎么睡,也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奴婢吩咐膳房准备点吃的?”
“我没胃口,先去歇一会儿。”
见她冷冷淡淡,平儿一阵纳罕。
她走进去,见到药碗空了,兴奋道:“皇上把药都喝了?”
孙闻一摔边上的碗:“都给朕滚出去!”
平儿吓得逃了出来。
福荣宝听见里面的动静,忙问:“怎么了?”
平儿不住摇头:“奴婢也不知怎的了。按说娘娘给皇上累了一夜煎药,精神不好还说得过去,皇上身在病中怎么还大发雷霆呢?”
“那碗药是娘娘煎的?”
福荣宝走进去,看到孙闻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心里不觉好笑:“皇上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你安排一下,朕这就回承乾宫。”
“皇上还在病中,不宜多动。何况在东宫不是很好吗……”
“朕的事几时轮得到你管了?”
福荣宝忙不迭道:“奴才不管。”他抬头,“可是看在她昨晚熬夜煎药,皇上也该宽慰一下才是。”
孙闻问:“药是她煎的?”
“奴才是这么听说的,累了一晚上,才在书房假寐了一小会。”
孙闻心里竟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她怎么没跟朕说?”
“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福荣宝哂笑,“或许是方才见到温婕妤给皇上喂药,所以没说吧?”
“你是说她在吃醋?”
“奴才不懂这些……”
孙闻披着披风顺长廊一路走。
转角处,一眼瞥见青鸾的身影,她坐在台阶上,靠着栏柱,静静冥思。
孙闻刚想走过去,听见边上有人在说话。
平儿问青鸾:“娘娘刚才这么焦急,想必这颗珍珠对娘娘很重要吧?”
青鸾轻轻一叹:“其实也没什么,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是……”
只是心里在较真。
当初若不是不小心踩着了这颗珍珠,也不会和孙启相识。
“娘娘嘴上说没什么,可是奴婢知道您很在意。娘娘平时那样冷静沉着,为了这颗珍珠险些乱了分寸。”
青鸾收起珍珠握在掌心:“平儿,有些话,你明知道也不要说出口。要知道,祸从口出。”
平儿神色一变:“奴婢谨记娘娘示意。”
回过身,正好迎上孙闻那双阴鸷的双眼。
青鸾动了动双唇,还未出口就被孙闻一把攥住手臂:“交出来。”
“没有。”
“不要让朕说第二次!”
青鸾冷凝着脸,眼泪自她眼眶夺目而出:“我不会交出来。”
孙闻硬生生从她手心里抢过来,一把甩出去:“朕看不顺眼的东西,就不能留着!”
青鸾挣脱他,朝着珍珠滚落的方向跑去。
“拦下她!”
青鸾一双眼盯着那粒细小的珠子,眼看它滚到湖里,一声大喊:“不要!”整个人跳进冰凉的湖里。
手里总算是攥住了珠子,整个人却在水里不断挣扎:“救……救命……”
孙闻把她整个人拖到地上,一声一声质问:“他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这么一颗小小珠子竟连命都不要了?”
“八年了,他是唯一一个爱我的人。”
“啪!”一巴掌摔在她脸上,“唐青鸾,你令朕很失望。很失望。”
宫人拿来毛毯披在他们身上:“皇上,您还在病中,先歇一歇吧?”
孙闻站起来,不再看青鸾一眼,一字一句道:“摆驾回宫。”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沉声道:“把那颗珠子磨成粉,掺在水里让她喝下去。”
青鸾冻的浑身发抖,微微睁开眼看着他,竭力道:“我不会喝的。”
孙闻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对众人道:“如果她没喝下那颗珍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得死。”
一众宫人跪了一屋子:“求娘娘喝了吧。”
青鸾人虽迷迷糊糊,但意识仍清醒着:“我不会喝的!”
青鸾扫视了一眼那碗东西,扬手要去打,却被宫人躲避:“娘娘若是不喝,就莫怪奴才们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