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蜻蛉与曹锦瑟就没那么幸运了。
很快,铭幽下旨责骂陆蜻蛉心存歹念,散播谣言,赐她毒酒,命其自尽。
在陆蜻蛉自尽之前,铭幽带着曹锦瑟来到长门宫,将宫人赶出门外,方指着陆蜻蛉对曹锦瑟道:“你把她当亲姐姐看,你以为她也是如此待你吗?”
曹锦瑟看了看平静的陆蜻蛉,再回头看着铭幽,等着他继续。
“你可知道,这些年为什么你始终无孕?那是因为你的好姐姐在给你的吃食里做了手脚!”
“不会,蜻蛉姐不会这么做!”曹锦瑟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陆蜻蛉并不反驳,只淡然的看着铭幽,无所谓的听他继续讲诉。
“还有,当年去河间,本来你不必留在京城。同样是你的好姐姐求了牟后将你同她一起留下。”铭幽冷笑道,“她一直在防备你。因为你与她都是世家出身。她知道,如果你也有了孩子,朕必会利用你们曹家来打击陆家!”
曹锦瑟难以置信的望着陆蜻蛉,唇角抽搐,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蜻蛉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平静的端起毒酒,一饮而尽,“锦瑟,你有时候真是单纯得紧。无论何时,你都该多个心眼才是。”
曹锦瑟瘫软在地,抽泣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
腹中毒酒开始发挥作用,陆蜻蛉强忍如绞疼痛,一面拭去唇角流出的黑色毒血,一面勉力说话,“就算是真的亲姐姐也未必可信,何况我还不是……”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人也渐渐没了呼吸。整座宫房内只听到曹锦瑟的抽泣声。
铭幽命人打开房门,背对曹锦瑟道:“贵妃曹氏,有失德行,贬为昭容。”
眼前站满了侍候的宫人,却是异常安静。铭幽只觉得冷,所谓孤家寡人大概就是指他现在的心境,明明身边围满了人,却安静得仿若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在铭幽忙着处理陆蜻蛉与曹锦瑟时,绝食多日的鸾正躺在露台上发呆。身边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鸾以为是玉兰,未加理会。耳边却响起太后的声音,“你想出宫?”
鸾慢慢坐起身来,缓缓点头。
“哀家放你出宫。可是你要想清楚,临淄王是一定要留在宫中的,你舍得吗?”
想到启恒,鸾泛起一丝不舍,转瞬又想到铭幽,想到他的欺骗,想到自己对他已无全然的信任,想到他们之间若就此纠缠下去,必然会影响到启恒在宫中的将来,于是坚定的点头。
“你可有去处?”
鸾一时哑然。天下虽大,离开铭幽,她却无处可去。她早已失去依傍,铭幽是她唯一的依靠,离开他,她还能去往何处?忽然想到后山那片梨花林,想到几次在梦里见到父母在梨花林里等着她,于是回答道:“我要回家。”
“起来吃点东西,换身衣服。哀家送你回家。”太后冷声道。
“多谢太后恩典。”鸾叩谢道。
偌大的凤仪宫内回响着太后敲击木鱼的声音。太后跪在佛像前,虔诚诵念,不停捻动佛珠的手因为房门被大力推开,不得不停滞下来。
“陛下这是来兴师问罪?”太后收起念珠,波澜不兴的抬眼看着身畔怒气冲冲的铭幽。
“为什么要把她送走?”铭幽强压怒火,质问母亲。
“不送她走,难道看她死在这宫里?”太后垂目看着手中的念珠,“你不会以为她还能在这里活下去吧?心都死了,你强把她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她只是一时想不通……”
“她永远也不会想通。”太后冷静的打断他的妄想,“易地而处,换做是你,你能想通?”
铭幽想要反驳,却驳不回一个字。太后说得没错,满门遭屠,要她如何想通?
“连恒儿也留不住她吗?”怒气消散,铭幽只觉无力。
太后摇摇头。
启恒是另一个铭幽,看到他只会让鸾联想到铭幽的卑劣,自己的愚蠢。
“她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如何生活……”
“她身边那个宫人,叫什么……”太后想了想,“叫玉兰的,主动要求与她一起离开,哀家准了。”
沉默许久后,铭幽才问:“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太后冷然道:“我问过她有没有什么话给你,她说,她与你已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重复她的话,铭幽似哭似笑,原来他们也会有这样一天。过去许诺的不离不弃最终也只有他当了真吗?
“陛下,”太后看着铭幽落寞的背影,出声道,“明日,第一批采女就要入宫……”
铭幽却恍若未闻,不待太后说完,已走出宫房。
太后轻叹口气。皇宫中,一茬一茬的旧人离开,一批一批的新人进来,不变的只有这巍峨的宫殿。想起那些采女大概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冷清的后宫必然会因为她们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
十五岁。太后想到自己入宫之时也不过这个年纪,转眼竟已过去了数十载。太后重新跪回佛像前,闭上眼欲继续念诵佛经,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场大雪,那场在她十五岁那年下得最大的雪。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向她走来的延煜,俊美得不似凡人,她曾以为那个缓步走向她的人是雪花凝结而成的仙人。
睁开眼,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温软的嗓音,“你想进宫吗?”
十几岁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