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用微臣的命换得太子殿下,微臣宁愿一死。”太医沉声道。
“你们这些庸医,庸医!”皇后转身抓住铭幽,哑声道,“陛下,臣妾求你,张皇榜为太子寻求一个名医。太子要是没了,您还有临淄王,可是臣妾就只有他!”
皇后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宫人也不禁暗自难过。
“好,好。”铭幽抱住皇后,安抚道,“朕这就下旨,为太子求医。”
一旁的曹贵妃上前扶住哭得瘫软的皇后,轻声安慰,“姐姐放心,太子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好起来。”
铭幽正要出言安慰,忽闻外间高声唱道:“太后娘娘到~”
太后人未到,声先到,“太子,太子呢?!”
宫内众人迅速跪下迎驾。太后入内来不及赐众人平身,先疾步行至床畔,待看清太子的病态,太后抚摸孙子的手开始颤抖不止,“为何要瞒着哀家?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
“是儿子命他们瞒着母后。”铭幽道,“儿子担心母后会过于担心……”
“你?”太后抬头神色复杂的望着铭幽,片刻后对周围道,“你们都下去。哀家有话要和陛下说。”
众人依言告退。
太后说有话要说,待众人退下,却只是看着孙子落泪。铭幽率先开了口:“母后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你过来,看着你的儿子。”
铭幽依言上前,看着病弱的太子,心里一阵揪痛。
“你敢不敢当着你儿子的面发誓,他的病和你绝没有关系!”太后转头看向铭幽,目光如刀。
万没料到太后竟会怀疑他虎毒食子,铭幽不禁觉得可笑,“原来在母后眼里,儿子竟是歹毒到连qín_shòu都不如吗?”
“你为了你的权利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太后冷然道,“你偏爱宸妃母子,众所周知。太子自幼就不曾在你身边成长,你对他可有半丝父子之情!你如今竭力打压世家大族,陆家是京城最大的世家,难保你不想先斩断他们与皇族之间的纽带,再行铲除。何况,太子还长得那么像成蛟,你最恨的成蛟!”
听了太后的话,铭幽忍不住苦笑,“母后,你这是在用你当初的心态来猜度朕!朕是偏爱恒儿,但然儿也是朕的儿子,朕对他岂会没有父子之情。就算朕要对付陆家,方法也有很多,朕犯不着害自己的儿子。你当初可以给朕下毒,就认为朕会像你一样,为了自己暗害自己的儿子吗?”
太后与铭幽对视许久,嘴角抽搐着,似有话要讲,最终却无话可说。这是他们母子间最大的心结,至死难解。最后,太后低头看向太子,眼泪滴落在太子脸颊上,顺着脸颊滑落在枕上,太后伸手为太子拭去泪水,喃喃道:“这是造得什么孽?”
求医皇榜张贴了三天,无人敢揭榜。三天后,太子在东宫夭亡,才不过五岁而已。
当报丧的钟声在皇城内敲响,宸华宫内的鸾不禁浑身发冷。她一直不想牵扯进后宫的是非恩怨,铭幽也竭尽所能的将她们保护起来,不让他们被牵扯进去。可是太子的死却无疑将她们母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再无退路。
“从今往后,”鸾紧紧抱住启恒,对宸华宫的宫人吩咐道,“一定要比从前更加谨慎小心。尤其是临淄王,你们一定要看好他。”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她太能明白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可以疯狂到何种地步。而且,她也清楚,失去了太子这个纽带,陆家与铭幽的决裂会提早到来,她不得不担心,启恒会被牵连。
“母亲,”待得众人退出宫房,启恒脆生脆语道,“奶娘说,我就要做太子了,太子是什么?将来能坐上父皇那把龙椅吗?”
鸾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其实很不愿意启恒牵扯进那把龙椅带来的权利纷争之中,于是反问道:“那么恒儿,你希望得到那把龙椅吗?”
“嗯!”启恒兴奋的点头,“父皇坐在那上面好威风啊,恒儿也想像父皇那么威风!”
“恒儿,刚才的话不可以再讲,就算是对你的父皇也不可以!”鸾赶紧嘱咐儿子道。
“为什么?”父皇最疼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话还要隐瞒父皇。
“你以后会明白。但是现在,你要照母亲说的去做。”
因为铭幽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她的丈夫,恒儿的父亲。身份地位的改变,注定他们之间会慢慢产生距离,再想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已是不可能了。
“哦。”启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鸾紧紧抱住儿子。如果刚才那些话只是童言无忌就好了,怕的是那是孩子真心所想,一生所求。鸾忽然觉得害怕,她怕有一天,这对父子会因权力而产生隔阂,会因权力与隔阂而发生争斗。如果真是那样,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鸾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时间能就此停驻,不要再继续走下去。
太子死后,人们预料中的帝后决裂迟迟没有到来。有揣测圣意者上折奏请铭幽继立储君,想以此讨好皇帝,却被铭幽冷冷回复道,“太子新逝,朕与皇后心中难过。继立储君一事容后再说。”
与此同时,长期留宿宸华宫的铭幽自太子死后,便常常留宿坤翊宫,也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悲痛,一直被架空的太尉陆纵,铭幽忽然下旨命他兼任上将军掌左金吾卫。金吾卫上将军是个握有小股兵权的实衔,专门负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