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幽收了笑,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真敢这么说?”
“有什么是锦瑟妹妹不敢说的吗?”提起曹锦瑟的口没遮拦,陆蜻蛉不由得露出笑容。
铭幽难堪道:“要是牟湘信了她的话,我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陆蜻蛉满脸写着“活该”,轻咳一声道:“说正事。王爷应该听说了,临洮王近日也宣布跟随胶东起兵‘清君侧’了。”
“嗯。路上听说了,所以才快马加鞭的往回赶。”铭幽拍着水道。
临洮紧邻临淄,两国相距不远。如今,临洮王突然宣布起兵,而朝廷军队几乎都外派去往各国参战,此时能阻挡临洮杀进京畿的唯一关卡便是处于京畿门户之地的临淄国。
“临洮号称有十万大军,妾身估计最多也就八万人马……”
“厉害呀,朝廷那般监视,他都能招募到八万人马。”铭幽不急不忙,不像是身陷其中,倒像是听书的无关路人,“想我临淄可是规规矩矩照朝廷的示下,只养了五万人马。你说,要真的兵临城下,牟湘能顶得住吗?”
“我看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否则也不会疯了似的到处找您。”
“孤还以为,他这么急着找孤,是怕孤王投靠叛军,原来是他自己没把握呀。”
牟湘在来临淄前一直在禁军中任职,还从未参与过实战,如今要动真格的,难免心生怯懦。
正说着,便有丫鬟入内禀报:“王爷,牟将军与何丞相求见。”
夫妻俩对看一眼,铭幽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随即慢腾腾地起身,磨磨蹭蹭的穿戴整齐,方才往前厅行去。
牟湘在厅内转圈,颇为不耐,何童则安坐在旁,慢慢悠悠喝着茶水,眼瞅着牟湘,淡然道:“牟将军,先坐罢。你这样,转得老夫头疼。”
“我哪里坐得住。眼看这临洮大军离此仅百里之遥,咱们手里才五万人马如何抵挡得住?”
“陶城铜墙铁壁,只要将军坚守不出,他就是百万人马又能如何?”何童完全不将临洮大军放在眼里。
“丞相说得容易。”牟湘一屁股坐下,闷闷道,“我听说,朝廷派出去的军队输多胜少。前些日子,泰州失守已落入胶东与河间的联军手里;至于广成王正与莫将军在星野激战,听说战事陷入胶着,还指不定谁胜谁负。如果,广成获胜与胶东、河间会合,再赶往临淄增援临洮军,陶城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未必守得住。”
从胶东王起兵至今,响应的藩国虽多,但顺利赶到泰州与胶东军队会合的却只有河间王一支。原因无他,其他几国的军队或在赶来泰州的路上与朝廷派往阻截的军队遭遇,被牵制在千里之外;或还来不及发兵,便被藩国内部支持朝廷的势力控制了军权并将藩王软禁;再不然就是朝廷军队早一步赶到造反藩国的城下,与之展开激战。响应胶东王的共有七国,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只有一个广成国,可惜广成军正在千里之遥的地方与朝廷军队苦战,还不知道能不能最终赢得胜利并如期与其会合。
河间国民穷国困,实力不济,胶东王手上拼凑出十万大军,河间却只能拿出三万,而朝廷现下可以用来阻截他们的军队大概有二十多万,是他们的整整一倍。胶东王考虑再三,决定在泰州延长休整时间,等待广成军前往会合。
牟湘觉得要解除陶城的危机,就得趁临洮尚无援军赶来时,将之一举歼灭;可是何童却坚持应该守城不出,等到星野战事结束再做打算。两人分歧太大,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得不来找铭幽做最后定夺。虽然铭幽早已被他二人架空,但好歹是临淄王,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也只能由他来做最后决断。
“牟将军说得对。”铭幽步入厅内,笑道,“如果等到其余藩国与临洮会合,陶城就算再坚固,也未必守得住。”
牟湘与何童忙起身行礼。铭幽示意免礼,自己坐了上首,悠哉游哉的等着何童反驳。
果然,何童起身后第一句话就是驳斥他们:“王爷。广成王究竟能不能赢,还说不准。就算他赢了,他还得先赶到泰州与胶东、河间会合,三国联军才能继续行进至临淄,赶往临淄途中,还得攻克十余座城池,就算这些城池全都守不住,总也要废些时日,待他们与临洮大军会合,已不知是几时。那个时候,朝廷的几路人马也会迅速回转,赶来拱卫京畿,只要我们能守到大军赶来,何愁不能歼灭叛军。”
“丞相,”牟湘赶紧道,“叛军若是一路攻过来,就说明朝廷的人马尽失,还有谁能赶回?还妄谈歼灭?只怕到了那时,各路人马能跑的都跑了,说句难听的话,怕是连朝廷都要迁都避祸,到时,陶城被围,进退不得,又被朝廷抛弃,那时要怎么办,开城投降吗?”
“你力主出战。老夫倒要问问,临洮十万大军,我们才五万人马,你要如何取胜?”
“咱们可以趁现在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如今朝廷只剩下几支兵马护卫京畿,以防万一,怎么可能借兵……”
“临淄若丢了,京畿门户大开,就那几支兵马如何护卫得住……”
铭幽懒懒的窝进圈椅,看着越吵越兴奋的两人,没有开口。
其实,他更赞同何童的主意。以现下的形势和临淄的实力来说,坚守不出才是上上之策,牟湘太年轻,热血澎湃,总想着能建立战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