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欧柏霖手下的副官真是人才辈出,这张素描画得栩栩如生,杨兰拿到后,只瞄了一眼,脸色骤变。
俞微恬坐在杨兰对面,看她脸色变化,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问道:
“怎么了?莫非真是你丈夫?”
“是他,正是他。奇怪,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明明柏霖一路上故布疑阵,把他引到北方去了,怎么他又出现在湖州,还找到这里?”
杨兰脸色煞白,此时即便她不用多说,俞微恬也明白杨兰丈夫给她留下了多浓厚的阴影,以至于光看一张照片就吓成那样。
湖州一向是欧家的势力,但是也不是铁桶一块,这里也有一部份亲近南京政府的人,所以杨兰也没指望这件事能隐瞒多久,但是至少不是那么快。
而且湖州这么大,就算对方找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弟的房产又不登记在军政府的名下,他想通过人查找房产,也一样很难找到她。
如今他出现在这处房子四周,说明欧柏霖的布局失败,一想到他马上要找上门来,杨兰不禁瑟瑟发抖。
她现在倒是不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最两个孩子。
如果孩子被他抢走,她将过得生不如死。
而且以他的秉性,知道她如此重视孩子,肯定会以孩子来要挟她。
一瞬间,杨兰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她手上的素描掉在了地上,俞微恬矮下身,捡起来一看,不由呆住了,她捂着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道:
“这个人我认识。”
何止认识,这个人还放言要追求她。
素描上,梳着斜发,戴着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男人,不是张子豪是谁?
想到张子豪接近她时,种种不近情理的表情,俞微恬顿时完全相信了杨兰的话。
没错,张子豪这种人,的确很符合杨兰说的那个男人的行为作派。
“什么?你认识他?在哪认识的?你怎么会认识他?”杨兰闻言,也是吃惊地一迭声发问。
“他自称叫张子豪……”俞微恬叙说了他们认识的来龙去脉,不过张子豪追求她的那段则隐瞒了没说。
在杨兰面前说那样的事,着实可耻。哪怕不是她的错,也好象亵渎了杨兰一般。
“他是姓张,但是叫张伟良,不叫张子豪,想必是他来这里后隐瞒身份换的名字。
原本我们想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表弟放了烟雾弹,伪造了我去北方的信息,估计他一路跟踪过去没找着,所以就来湖州碰碰运气了。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
杨兰凄然一笑。
俞微恬楞了楞,想起上回吃满月酒时,杨兰和欧夫人聊天无意中说过夫家姓张,这就对上号了,只是她当时没注意罢了。
“糟糕,我知道他是怎么发现你的了。”
俞微恬突然想到,张子豪,不,张伟良肯定是跟踪她,然后发现她到这里来,一路跟到这,才发现了杨兰。
今天这条线索发现得突然,张伟良估计还没计划好怎么办,可是下一次他再出现,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怎么会跟踪你?”杨兰也听出了疑点。
俞微恬犹豫了一下,事关重大,她决定还是坦诚为好,再说,就算她不说,欧柏霖事后也会去查的,到时候被他查出真相,而她还隐瞒不报,岂不是更难看?
于是俞微恬便把张伟良上英文补习课、后来骚扰她、再后来又到学校做代课老师,骚扰女同学的事一一道来。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外表道貌岸然,私下里十分下流卑鄙,只是没有走到和他做夫妻的地步,根本不会发现这些,因为他隐藏得实在太好了。”
杨兰摇了摇头,误嫁萧郎悔终生。
“他和封子君的关系那么好,封子君也不知道吗?”俞微恬问道,她不禁对那个封子君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子君肯定不知道,这些是他背后的阴私,他在人前的表现一向是斯文懦雅,没人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有面对引得他心动的女人,他才会这么做。”
杨兰显然已经十分了解张伟良。
“你们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吧?”
俞微恬问道。见她说出和张伟良的纠葛后,杨兰并没有责怪她,俞微恬开始觉得杨兰也是有一说一的人,不会胡乱牵延责怪它人。
要不然,有些女人没准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勾引自己的丈夫。
“怎么可能复合?我想和他协商离婚,两个孩子归我,但是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他不光不会离婚,还会把孩子抢走,在他眼里,哪有什么法律存在。又不是杀人放火,离婚这种事,还是女方提出来的,他的家族会觉得脸上无光,反倒会全力支持他对付我。”
杨兰提出顾虑。
俞微恬看出她对张伟良已经全无感情了。她也陷入沉思,她突然想到,如果早知道张子豪就是张伟良,当时她们就不该把他和俞恩惠的底片交还给他。
不然,倒是可以作为要挟他的有力物证。
“兰姐,不是可以登报声明离婚的吗?大清最后一位皇帝,不也是被皇后登报离婚了?”
俞微恬又想了个主意。
“不行,登报离婚对他们家族来说怎么可能有用?除非他心甘情愿和我离婚,或者我走上法庭,和他打离婚官司,但这同样也是旷日持久的事情。”
杨兰发愁地叹着气,脸色阴郁。
副官们在她们说话时都已经退下,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