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黎杨一路小跑紧跟着周诚的步伐,来到南厢的一楼,直接跨进门槛,周诚先她一步进去,早已将所有的灯光开好,里面一片亮敞。
南厢较于东西两厢而言,大了不止一点,这里的建筑风格跟古时候的会客厅一样,大厅的中央是一条直直的过道,两侧各自陈列着一排整齐的座椅。厅堂的正前方悬挂了一幅东方神话里的神像,下面井然有序地安放着一排排黑色的牌位,依次供奉着周家先辈们的灵位。
牌位前的香炉还有崭新香烛的痕迹,是昨晚焚烧时遗留下来的痕迹,看得出,周家在祭祀先辈这一块上,应该很是重视。
黎杨站在周诚的身后,静自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大皇位于他的双脚右侧,正一动不动地蹲坐着,样子出奇地乖巧,像是经常这么做的模样。
周诚走上前头,从抽屉里取出一定数量的香烛,又点了打火机开始焚香,待香烛的头部着了火之后他用力抖了抖,将火势灭掉,一阵余烟缥缈而上。
周诚复又往后退了几小步,朝着正前方的牌位毕恭毕敬地鞠了三躬之后,遂将香烛置于香炉之中。
整个过程,动作一气呵成。
连黎杨都看得有些出神,原来,她喜欢的那个人,就连做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动作时也可以这么的意气风发。
“周家祖上,曾经在明朝出过一名大官,是正二品的都御使,只不过后来不幸被奸臣诬陷之后,便告老还乡从此醉心于古玩,后辈世代经营着先辈传下的财富,直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七代了。而今你拜我周家门下,也算是半个周家人,过来吧,给先辈们上柱清香。”
听到周诚在呼唤她,黎杨立马迈起步伐走了过去,只不过刚走到周诚的身边时,大皇不知为何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让黎杨进退两难,直到周诚教唆着挥了挥手,大皇叫唤了两声才不情愿地离去。
这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欢迎她来周家吗?
不过这时周诚已将新点燃的香烛伸到她的面前,黎杨没顾得上大皇的阻拦,立马转移过目光来,顺手从周诚手里接过香烛,走到牌位前,照着方才周诚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学着,弯腰,鞠躬,上香,同样一气呵成。
周家的列祖列宗,希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保佑周诚此生相安无事,也就不枉我此生来这里寻找周诚了。黎杨望着牌位上刻的名字,心里祈祷着。
上完香,周诚领着黎杨出了南厢,算是完成今早一项重要的事,他一路上侧过脸对着黎杨说到:“顾小姐,往后你也算是周家的一份子了,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与我说就是,不必客气。”
“你也说不要客气了,这会儿叫我顾小姐太见外了吧,子欣,你叫我子欣就是了。”黎杨回应道。
当然,能叫她黎杨就更好了。
“嗯,子欣。”周诚又重复了几遍黎杨名义上的名字,逐渐朗朗上口。
周诚带着黎杨走到了前院,开了店门准备招揽今天的生意。
一个上午,周诚带着黎杨在店铺里头转悠,从门前的两盆海棠花的历史典故讲起,再到陈列柜上展示的古玩珍藏背后的由头;从顾客进门起的第一眼判断对方的级别以及是否真的想来收藏珍品,再到这古玩行里墨守成规的一些门道,周诚都依依说与黎杨听。黎杨见这些内容多且复杂,怕记不牢,还特意找个纸和笔,一一记下。
临近十点的时候,店里突然来了一位奇怪的男人,当时周诚还在教黎杨东西,那个男人进了店门就板着一张冷脸,冲着周诚道:“听说你这店里新收了个伙计?”
黎杨正好奇对方的来历,周诚却开口回应:“二叔,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位被称为二叔的男人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直接往会客的茶室走去,当从外貌来看年纪约摸四十出头,整个人板着一张脸,从他谈吐的语气来看就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周诚因要忙着去茶室招呼二叔,黎杨因此趁机得了空,抽出身去街上买些中午要用的食材。
走在南后街的街巷里,黎杨不得不再次感叹,周家要在这么繁荣的一条商业街里,经营一家这么庞大的古玩店,想想也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这要是没了阿华哥的帮忙,可想而知周诚一人会忙得多么不可开交。
想来以后,她可得尽快掌握周诚今日教她的事项才是。
黎杨在大街上瞎转悠了一会儿,从超市里买了一些食材,又特意带了只红鲟回去,她还谨记着一早槐桑对她说的话,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她可不敢将这件事抛于脑后。
黎杨回去的时候,周诚正在和二叔谈话,她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开始着手处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她在厨房里将所有的食物精心地准备好,端着一道道美食坐在东厢房内等待周诚的身影,可转眼时间接近下午一点时分,黎杨等了半天,却迟迟没有等到要来的人。
黎杨到前院寻找周诚,未果,终究还是选择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周诚,却被临时告知,他要跟二叔去接见一个北京来的客人,有事耽搁不能及时回来吃饭,并嘱咐她不用等他回来。
黎杨挂断电话,垂头丧气地看着满桌子的菜,分外忧愁。想想早上她还愁他们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嫌挤,现在好了,就剩她一人,周诚有事外出,就连平时经常碰见的扑克脸槐桑这会儿都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