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不好了。”慌张的撞进门,险些跌一跤,正好刘勇在旁伸手扶住。
“我好着呢……”钱晓谦揶揄道。
“不是,那个……咳咳……外边……咳……”跑太快被凉风惯了一嘴,连话都说不大利索,急的直咳嗽。
“徐先生,别急别急。”大勇从耳房里端来杯水,“先喝口再说。”
钱晓谦也甚是奇怪,这人一大早说出门走走,这还不到半柱香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但想来也是和子颜姑娘有关。
果然,徐有桂接口就道:“布告!刑部布告!秋后问斩的名单里面有她!怎么办,老师,您一定要救她!”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这算是大事,连钱晓谦都惊住了。
“怎么会这样,这都几天了,她没说吗?”不是已经把信递进去了吗?按理说不应该啊?
徐有桂含泪摇头,他真的很急。其实一开始有猜到她可能不会说,但事到如今,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就算是最后的挣扎吧……徐有桂哀求道:“我们去求十四阿哥,求求他再让我见一面子颜。我当面劝她,她一定会说的,一定。”
盛云昇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二话不说就安排事宜,顺利将徐有桂安排进了天牢。
等狱卒离开,徐有桂快步跑向余子颜的牢房,跪在外边,扒着栏杆。
“子颜,子颜是我!”
听见声音的余子颜走过去。就只待了几日,整个人已经瘦了不少,神色憔悴,虽然没上型,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见徐有桂一直摸着她的脸流泪,也猜到现在的样子定然是不堪的。
“子颜,为什么啊!只要你说了,就不用死了。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你不是找到凶手了吗?你说出来,我带你去见十四阿哥,搞清楚当年的真相。”半是哽咽,半是怒吼。
余子颜笑着握着他的手,摇头道:“不用了。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又怎么会帮我杀他。其实,那天他放了我之后我就没那么想杀他了。不然以你的盯梢水平,还能盯得住我么?”
徐有桂楞了一下,眼神先是闪躲了一下,又似乎下定了决心,直言道:“其实……其实他不是真正的……呜呜呜!”还没等话说完,就被余子颜使劲捂住了嘴。
余子颜皱眉低声道:“你想死吗?这里是天牢,你要是在这里乱说话保不齐会有什么人听到,你要害死他吗?”见他点头知道错了,便松了手,接着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只知道,一个连刺客都放的皇子是不会对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动杀心的。爷爷命不好,偏偏撞上了……要怪就怪要杀皇子的那些别有用心之徒。要让我找到,一个都不放过!”话说的虽狠,但看清眼前的现实,又有很多无奈。
想想还是罢了。背靠着监狱的栏杆坐下,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马上就要下去找爷爷了……”
“叶天翔究竟为你做了什么?你到死都要护着他……”
余子颜转头看着徐有桂,一直看到他眼神闪躲。笑了笑,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
“小桂子……能这样叫你吗?我总听你老师这样称呼,蛮有趣的。”余子颜又恢复当初云淡风轻的模样,将死之人,该想通的总是要想通,不然岂不是死不瞑目?那得多痛苦……她余子颜自不是这样的人。
望着牢房顶部的蛛网,淡淡道:“从爷爷死后,这么多年,都是先生陪着我长大。像父亲、像兄长、像……总之,我不会背叛先生、也不能背叛。他是除了爷爷外对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换成是你,我一样不会说的,死都不说。”
徐有桂仍旧跪着,低着头,红着眼眶。听见这话,有些自嘲:“呵,他是你最重要要的人,你不说。那我呢?为什么护着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什么,只是本能的问了。
余子颜道:“朋友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这样的回答,是对的吧……徐有桂呐呐自语。
“我知道没几天了。也是碰巧,赶上了这么个日子,也不能多活两天。不过也挺好,至少现在的我可以干干净净的上刑场,不至于像其他死囚那么脏乱。不过好像是允许洗澡的?不太清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开玩笑?”
余子颜突然收起了笑容,转身面对这徐有桂,郑重道:“答应我,小桂子。行刑结束后带我回老家。不管你是火化还是卷席子里,总之我不喜欢京城……还记得家乡那座桥吗?把我葬在桥下吧。待在哪里,我会觉得心安。”
……
摇摇晃晃出了天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来的。只是机械性的挪移着脚步。门口焦急等待的钱晓谦冲上前来询问了什么,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嘈杂,他听不清,也不想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而在余子颜的坚持面前,他自己却显得万分的可笑。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刑前的日子,徐有桂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门,也不说话。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把自己关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逐渐扭曲。
……
菜市口上刑那日,徐有桂就这么径直走了出来。还是那天探监的衣服,整个人蓬头垢面,活像个同余子颜一样的死刑犯。
大家想拦住他,不让他去刑场,但被那双通红的眼眸注视着,所有人都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