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匆忙跑进来一只小妖,莽莽撞撞险些被门槛绊了脚:“圣使,小的们发现了敲石的行踪!”
“敲石?就是跟在燧人帝身边的那个?”
“正是,他正赶往西北海。”小妖抬起头来:“需不需要小的们去抓了来给您解解气?”
尛翼寻思起来,许久未见的敲石忽然露面,是五帝设下的陷阱还是另有他因?为何之前一站不曾见他,这段时日他又去了何处?
“把他给我抓来。”燕粟上前揪起小妖的衣襟:“要活的,我要问出魔帝的封印之地。”
“是、是!”
“慢!”尛翼出言制止:“以他们这些小妖之力再多也奈何不了敲石,不如悄悄跟着他,兴许能找到封印之地。”
“尛翼……燕粟哥哥……”璃夙双目含泪,纵使心中千般不愿,她也说不出半句阻拦之言:“当心些,我不想连你们也失去了。”
尛翼宠溺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们会平安回来。只是,若是就不出妖帝,您便是新的妖帝了。”
璃夙使劲摇着头:“我做不来妖帝,我也不要做什么妖帝。”
“你,给我带路。”燕粟冲着堂下的小妖扬了扬下巴,丝毫未在意璃夙望向他的目光。
璃夙咬了咬唇正要开口,燕粟却头也不回地展翅飞走。尛翼见不得她难受,便笑着宽慰道:“您放心,我会把他完完好好的给你带回来。”
璃夙点点头:“可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救不了哥哥也阻止不了你们。”
尛翼抬起手本想拍拍她后背以示安慰,却又碍于身份及时打断自己这样的想法,说了几句话便追着燕粟离开妖界。
自从魔帝被封印,燕粟便性情大变,易燥易怒。似乎他已然困在自己心牢之中,此牢无缝无光,困得他渐渐失去理智变得疯癫。
“燕粟!”尽管尛翼已经追上来,可面对这张冷漠乃至有些扭曲的脸,即便是十分能耐得住性子的他也忍不住发火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了何等样子!”
燕粟不予理会:“与其在此浪费口舌逞一时之快,不如想想如何将魔帝与妖帝救出来。”
“你几时变得这般冷漠,对璃夙也淡然不闻。”
“你当真以为凭你我之力能从魔帝与妖帝联手都未胜出的燧人帝手中救出他们?”他转头看了看尛翼,问得他哑口无言:“璃夙迟早是要接任妖帝,对她冷漠亦是为了她好。”
尛翼不再开口。确实,正如燕粟所言那般,他们连封印都未必能解,更何况是救出来。他忽然佩服于燕粟的心狠,却又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敲石衍乌消失在西北海之外的大荒禹地,跟踪而至的妖魔止步不前,张望左右竟荒无一物,似乎连脚下立足之所也都化作虚无。
燕粟从魔脏中拿出龟文残片摊在掌心。
“龟文残片?!它不是已被燧人帝夺走封印,怎会在你手中?”尛翼惊讶地看着燕粟。
燕粟却只是不屑得牵动嘴角:“被抢走的只有魔帝自己带在身边的那一块,余下的两块分别交于我和勾琴。妖帝手上那三块不也早已交由你保管,你又何必吃惊我也有。”
“燕粟,你……”
那残片缓缓浮起,忽而宛如电光般飞速向前,燕粟脚下一蹬展翅追过去。
忽然前边闪现出一个人影伸手抓住了狂躁不已的残片,不多久,手中便没了动静。待到燕粟追上来,他已然将残片归入囊中。
燕粟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伏—羲—”
“刻笔果然说得不错,你们必定会随身带着残片。”颛顼出现于妖魔身后,断去了他们的退路,他眯眼笑着却显诡异:“剩下的三个可否也请你们乖乖交出来。”
“三个?”尛翼动了下眉头,可忽然从左右两侧袭来的伊耆与轩辕却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好不容易避闪开来的燕粟终于明白敲石不过是给他们的诱饵,便不由得更加愤怒,不顾尛翼的劝阻直接扑向伏羲欲要抢回魔帝托付给自己的东西。
伏羲步步退让回避:“这本就不是你们该得之物。”
“若是燕粟能有你一半冷静,或许今日拿回残片便要费些功夫了。”颛顼看了看已然被愤怒冲昏头的燕粟,笑道。
尛翼看着拦在他跟前的黑帝颛顼和赤帝伊耆:“没想到,五帝对付我们几个无王之臣竟还要大费周章。”
“这也是迫不得已呀,若你们带着残片就此躲起来才更是要费很多心思。”
“这也是燧人帝身边的刻笔想出来的?”
颛顼笑得略有些得意:“他想到的还远不止这些,刻笔很厉害哟。”
伊耆大喝一声:“多说无益,留下残片饶你一命!”说罢便冲上前去。
海浪时而汹涌推搡着,时而又平和下来,幽蓝的海水似乎隐约可见其中追逐的鱼群。
勾琴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海水:“这里是……?”
“西海。这里的海神暂且替吾保管着诹史的魂珠。”
“原来海中也有神。”
“潋阿。”他未开口,声音却传出千里。
海面出现一处漩涡逐渐变大,忽然猛地海水炸开,跃出条半人半鱼的东西,于空中划过又落入海中,尔后才浮出来,用手将二人托起。
“白帝神。”她妖魅笑着,看了看旁边的勾琴:“可难得见您与女子相伴。”
“让她看看诹史的记忆。”
人鱼伸出舌尖拂过勾琴的脸颊,媚笑一声将她卷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