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言语未定,一股焦糊的味道传进低矮的罅隙之中,紧随着便是一股股灰白的浓烟翻滚着涌进来。范吉射骂道:“可恶,竟然放火烧山了!”
栾盈眉目闪动,定了定神,窜到崖边向崖上张望了一圈。回头说道:“二里之外的峰顶有火光,不对,这摩天岭也着了!”
范吉射也凑过去张望,两人好像兔子伏在草中一般,趴在崖边平台的茅草里向外张望,忽然眼前红光一闪,栾盈将范吉射一把扯到旁侧,只见崖上不知何时一只烧断了的枯枝落了下来,若不是栾盈拉扯及时,便要砸中范吉射的脑袋。虽然是躲过了这一劫,那落下的枯枝竟然把平台上的一干枯草引燃,涌进罅隙的烟更加浓了。
栾盈立时叫道:“快,趁火势还不大,我去背小和兄弟,你先出去听听风声!”
范吉射瘸着腿扒着崖间的枯草先翻了上去。小武已经把李小和背出了洞穴,李小和勉力说了一句:“栾兄,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本自活不久长的人,如此这般的拖累······”
这“拖累”二字一出口,栾盈厉声道:“此时此地,哪还容你论长道短说侠义,且寻退敌之策!”这一语又将李小和一腔血激起,咬咬牙眼眶有些湿,又昏晕过去。
栾盈范吉射在上面接应,小武背着李小和很是费了些力气方上得平地,此时摩天岭两面火光大盛,背后又是绝壁险崖,唯有南面一条小路蜿蜿蜒蜒的甚是清净。
范吉射道:“好低劣的伎俩,以为小爷看不出?这不正是叫做三面围攻,独开南门吗!”
栾盈道:“伎俩高下,却也要看时机。此时我等本就被困苦境,他用意虽明,我等若不从南面下山,必被烧死在此!”
眼见东西两侧火势不断靠近,栾盈当机立断道:“就冲下南边小路,等下若是遇到埋伏,尔等无需犹豫,自顾逃命便是,仍旧我来断后!”
范吉射不置可否,忽然朝西边喊道:“栾兄你看,这边眼下虽然火势凶猛,不过很多林木都被土人砍伐光秃,我们只要越过此处凶猛火势,从此穿行下山,那些家伙必然扑空。”
未待栾盈答话,范吉射第一个朝林中火海跳去,栾盈叫道:“你小心!”随后也朝火势突了出去。
孟小武与程桐只得随后赶上,脸上一阵灼烧之感,两口浓烟扑面而来,李小和双眼紧闭,只觉两腿上益加火热,想是已经被林火烧着,而身子一阵胡乱摇摆,二人俱皆跌倒在山坡之上。连连向下翻滚。
耳畔不断传来范吉射的叫骂:“狗老天,此时还要戏弄我!”
“这坡上竟然有个小陡崖,可恶!”
“他妈的!”
此时头脸早已被山坡上的乱石树根刮破,翻滚了好一阵,腿上似乎不那么烫了,好像火被滚灭了。一阵颠簸起伏,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不再动了,睁开眼睛,周遭一群瘦马,一圈执剑之人黑黄相间。孟小武和程桐心中暗暗叫苦:又跌入了他们的圈套。
李小和一阵折腾,又陷入昏迷之中,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栾盈跌在两丈之外,一身大红日月缎衫早就变得如烤红薯一般焦黑相间了。
范吉射破口骂道:“老狐狸跟我耍计中计么?”
“若非老先生妙计,这几个小畜生恐怕还不知要再挣扎几许!”冷礼得意的说道。
栾盈只听身侧一人得意笑道:“若不是听闻晋国栾范之智,文韬武略,精通兵法,又岂敢在班门卖弄,如今侥幸得手,忝得天眷,自然不敢夸谈于浮世,只不过一慰老朽平生罢了!”这声音自不必说,就是那卑鄙无耻偷袭于李小和的灵寿翁。
众人山崖滚落,狼狈不堪,范吉射与栾盈呆呆望着灵寿翁,想必他们也并未料到这四派人士竟然欲擒故纵,埋伏在此。心知中了计中计,此次当是再无机会可以逃脱,孟小武和程桐只紧紧护住李小和,伺机对敌。
周遭一群人奸邪之笑无穷无尽泛滥而去,早已将整个太行山林响彻,那份得意,那份狂妄,那份奸邪就好似这人世的万千邪念镌刻于脸上一般。
灵寿翁又望了望李小和,笑道:“竟还没死!”探手便要向李小和怀中摸来。
孟小武就地一滚,翻到旁侧,负着李小和,闪躲开灵寿翁这一探。灵寿翁微微一笑:“竟然忘了,昨日在林子里,各派弟子中属你的功夫最好,能与冷礼对上几十招不分胜负,身手又不是五服十一派的路子,想必你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吧!”
孟小武没理会灵寿翁的问话,向后连连跳出两步,护住李小和,眼下或只有她能与对方一斗。
程桐挣扎起身,只觉颈项一凉,一柄琅琊派的细剑早已搭在自己肩上。
冷礼迈步上前,冲着孟小武得意道:“眼下栾范二公子已经伤重难行,李小和昏晕不起,这位小兄弟,你武功再高,或许也不是我们四派一百多人的对手啊,不如交出李小和,你自己逃命去吧,休管那些江湖侠义之说!”
小武只是冷目对着一众人,并不说话,机警之色不敢少怠。灵寿翁见她不说话,便又接道:“冷先生所言不错,这世上哪里有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又是武功盖世,又是侠义如风,仗剑锄奸。只不过是江湖朋友抬举他,给他们附和着吹捧吹捧罢了。其实今日你放下李小和,得以活命,我们也得了自己想要的物事,皆大欢喜,日后江湖上见面,自然也算是个旧相识,谁还不给谁帮衬着些,这不就把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