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鱼姬带着羊舌虎奔逃,栾枫虽不知平阳门内多方的战事,却从对方的举止中推断出平阳门内的情势并不如对方所言栾氏尽落下风,否则水鱼姬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描摹战事,以此来迷惑自己。栾枫心中有底,只盼将羊舌虎救出,可以了解门内的确切情形,他本以为略施小伎便可以将对方擒拿下来,以这个瓯夷道女子的功力,哪里能过得他手中三招,怎奈程桐从身后助力水鱼姬,水鱼姬在程桐真气的帮助之下,身形变得比原来要迅捷多倍,栾枫一击之下并未命中水鱼姬,倒是让她偷了个空隙朝南面跑去,绕着平阳门的外墙就闪到了转角之后。
这一来却出乎栾枫的预料,不想这个女子脚步如此快。虽然眼下众人不能舍弃,但是羊舌虎乃是栾氏亲近将令,忠心于栾氏,此时不可妄自将其抛弃。尤其是他生死不明之时,或是被对方伤了要害也说不定。栾枫思虑电光石火极为迅捷,闪过几个重要的念头,当即将剑指扬起,向着身后连连点出四五下,就如同驱鬼治病的巫师一般在凌空画符一样,比比划划光影凌空闪烁数次,程桐哪里见过栾枫这种招式,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真气提起,防御对方的招数。
那靳天羽却将手中羽扇一挥,扬起七八枚冰羽飞射而出。但见栾枫所画的几道指力凌空形成了四条长龙,紫白金青,纷繁交错,在空中飘忽幻化,上下翻飞而至,将两人包裹在中间,伺机而袭。而靳天羽羽扇之中飞出的七八枚冰羽正好如同流萤幻蝶,在空中与那四条巨龙周旋起来,那四条真气凝结成的巨龙,好似颇有灵性,懂得相互配合,进退守御,各有方位,将两个人围在中间,自己东南西北四处守住,并且回还游走,不停不息,阵法方位,变换无端,这让程桐看得有些痴呆了。
此时栾枫将指力飞出,蕴含了栾氏自身的奥妙神功,如同极有灵性的四条高妙操作,将靳天羽和程桐二人围困住,自己转身去追水鱼姬。靳天羽一边抵挡四条游龙的袭击,一边分神道:“不料栾氏竟还有这般高妙的手段,如今天羽安排的调虎离山之计,怕是不一定能够成功,那水鱼娘娘的功力,恐不能抵挡栾枫一时半刻,那栾枫就会回马杀来,我等若要脱身,便必须尽快将这四条真气聚拢打退,至少要寻个破绽!”
程桐望着这四条飞龙上下蜿蜒,不时的对着两个人突袭一下,看似并不十分强力,但是程桐稍微想从巨龙所围的圈子里逃出,那巨龙便周身忽然变得炽烈起来,如同熊熊烈火,真气的逼迫之力无比剧烈,一股莫名强大的压迫感直逼程桐胸口,让他连退数步,又回到了圈子中间。
靳天羽道:“对方的内力,源自八卦演变,交互生克,如今这四条巨龙显然是要将我二人围困缠住,待他拿住水鱼娘娘,再回头来。我们若寻破绽,需从这四条方位来看。四条巨龙,离坎相对,周有互补,兑巽相异,前后呼应,看似并无明显的破绽,然而真气自宇宙而生,应经脉而起,莫非”靳天羽琢磨着栾枫四条真气巨龙的底细,忽然两条聚拢突破他手中飞羽而来,直逼靳天羽胸前。
程桐见状不妙,将那断了线的鱼竿在靳天羽身前挥起,他不敢进攻两条巨龙,只得将鱼竿快速挥舞形成一个光影屏障,以抵挡那飞龙来袭。他口中淡然说道:“靳先生你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词汇,我是听不懂的,如今只能拼着自己的蛮力护你一程,你来想办法脱身。”
靳天羽道:“我料这四条游龙如此具有灵性,必然是应着四时天地的方位布阵而出。如今你我二人的功力皆是世间稀少的高手,却仍旧不能突破屏障,说明栾枫阵法之中暗藏玄机。如今要在这四条巨龙之间寻找一丝弱点,一处破绽,就要知道他的真气构成与天时相悖之处。”
“这个谁能想到,还是你脑子好使,你来想吧!”程桐本自庄稼汉出身,读不过几天的书,自然不能如靳天羽一般的思维。
靳天羽在程桐掩护之下,松了口气,叹道:“真是可笑,你我曾经因为李小和的事情而敌对,如今却又因为要救这个被真气流转所困扰的小和而联手。”
见靳天羽岔开话题,程桐一边抵御巨龙施加的压力,一边笑道:“你莫要说得那般轻松,若不是因为心念小武妹妹的安危,我瓯夷道也不会看你一眼,也不会与你走到同道之上。不过话说回来,虽说你这个人诡计多端,却也算得上一个人物,究竟是没有食言,为小武设下了巧计,能够从栾枫手上将悔指偷来,这世上怕也只有你有这个能为了吧!”
靳天羽冷冷一笑,言道:“自古兴亡或一念,唯有功成与事败,世间万物岂会因为你的一时侠义,向来好恶而扭转规律,这世界只有趋利避害,只有顺成逆败之说,你瓯夷道与我范氏有共同期望,便是救活孟小武的性命,那边是合作的基础,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侠义正道之论,最终只得几个钱?最终能够救活孟小武吗?如若救不活孟小武,你一生遗憾,痛苦百年,那口口声声的所说的侠义正道能够来宽慰你吗?”
靳天羽的高谈阔论,并没有如以往一般诌那些文辞,只是把眼前的厉害关系摆明白,尤其是对程桐这个出身并不高贵,对道义笃信还不十分诚挚的少年来说,这些直白的利害剖析似乎更加单刀直入,能够直接将对方的价值观改变,至少在孟小武的角度上他们达成了共识。程桐的内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