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天羽凤目锐光,瞥了一眼栾乐,没有答话,转身看了看程桐,又将羽扇一指,点向对面的李小和,笑道:“武功高如这位的,也不能脱身吗?”
在场之人众多,栾盈三人一进门先关注的是先成等五服十一派的弟子,对于李小和众人,还真是一时没有注意,虽然他妆容奇特,很容易辨识,但是在场的重要人物实在太多,尤其是还要关注靳天羽的动向,故而一开始真的没有注意到那李小和的行迹。然而如今被靳天羽羽扇指点,三人目光一齐聚拢在李小和身上,心中不约而同都是一阵紧张,毕竟此人在十几天之前曾经出手将自己的父亲杀害,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兼他武功简直惊世骇俗,栾盈的谋划之中似乎并未有应对郢君的预案,这也是他心中不由得一阵虚怕的根源。
然而靳天羽的一指却并未让李小和有什么激动的表示,他淡淡的一拱手,抱拳道:“栾兄,你与靳天羽的是非,我无意插手,今日本座来此,只要护那女子周全,旧日恩仇,你我之间可以寻个机会再行解决!”李小和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也不再解释什么无用之言,毕竟黄铜面罩在脸上,手上沾着栾黡的鲜血,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冰释前嫌的。
羊舌虎啐了一口,言道:“呸,说得好听,什么无意插手,你无意插手还要护那女子周全,这不就是插手吗?郢君,你不要以为自己武功绝世便狂妄自大,我羊舌虎可不怕你!”
柳涵听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喝道:“瞧你一脸白净面皮生的如同个美人儿般,却是个听不懂话的。我家主人说不愿插手的是你们与靳天羽之间的恩怨,你们要杀要拿靳天羽都随你们,但是要是动那女子,却是不行!”
栾盈见到柳涵听,自然念起故旧之交来,拱手行了一礼,言道:“柳姑娘别来无恙,当初栾盈与叔虎受过阁下救命之恩,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份人情我栾氏都是欠着你的,如今姑娘责备我栾氏,栾氏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一句,若是这姑娘因其他事冒犯了我栾氏,栾盈无不可容之事,尤其是阁下的朋友,自然当礼让三分,便也一切好说了。可是如今她窃取的是栾氏悔指秘籍,此乃栾氏不外传之物,断然没有商量余地!”
听闻此处,栾盈身后的程桐也禁不住上前言道:“栾兄,若是论起往事,当时程桐受过各位的大恩,受过柳姑娘救命之恩,也受过你舍命相护的恩情,我是没有忘记的。但是如今程桐我仍旧也是要站在这位姑娘一方,如同你所说,若是其他事,我没有不能容之物,但是这小武姑娘的事,是我不能让步的。当初若是没有她,我也根本不可能有缘见到如今的众位!”程桐一直隐身在靳天羽之后,如今这无数故人谈起往事,也让他禁不住心中波澜,将一件件往昔未来,也都翻涌得气血滔天,如临万里江涛一般。
栾盈也未想到,竟然程桐也在这里。他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程桐,过了好半晌,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兄弟,哎。这世上多少恩仇数不清来龙去脉,说不完因果循环。不仅仅是你,还有小和兄弟,我们当初意气相投,如今却物是人非,他也不知下落。这个女子当初也与我患难与共,栾盈自然也佩服她巾帼胆色,我也不为难兄弟,也不为难这位姑娘,只要她将窃取的秘籍交出来,这份恩仇便一笔勾销!”
听闻栾盈之言,众人纷纷议论开来:“这是何等奇特的一种要求,那栾氏的悔指闻名天下,威震江湖。若是我得了去,肯定先临摹个副本出来,管他日后自己的生死呢,先将这秘籍保存出来!”
“不错,他只要取回秘籍,难免对方不会预留副本,这栾氏也是晋国大户,怎么做事如此不仔细!”
不错,这样明显的道理,为何栾盈想不到,但是栾盈却真的就是这般要求的。而程桐转头去看孟小武,孟小武踏步上前,言道:“栾公子,你是一个讲究江湖道义的人,虽然身在庙堂之中,却也没有泯灭良心。小武从心里对你还是敬佩的。只不过这孤竹君所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副本,你虽然也提醒了我,让我抄录一个副本回去交差,但那是无法救我的性命的。今日你也不用为难靳先生,也不用为难程桐,他们都只是想为我而出一份力罢了。我只管自己从这里冲出去,若是不能成功,被你那天罗地网射杀或者斩首,那也是我武功不济,命中注定,谁也不怨。只求你不要为难其他人便是了!”
栾盈见她如此倔强,禁不住叫了一声:“姑娘你何苦如此,这”栾盈话音未落,小武已经纵身而起,那四围的弓弩手见孟小武飞身而起,立刻乱箭齐发,孟小武身在空中如同江湖游鱼一般灵动自如,从无数箭矢之中穿梭而走,一丝一毫的箭矢都无法沾身。
栾乐和羊舌虎不禁赞叹一声:“好轻功!”
然而就在小武连续两个凌空纵跃要从院墙上跳出演武场的时刻,墙外一个虬髯大汉飞身而起,手中双戟明亮如雪,反射的日光如同锐利的寒锋直逼孟小武的胸口。
“督戎!”众人都惊讶了一声。
那虬髯汉子就是栾氏猛将督戎,他力大无穷双戟如同催命寒光一般不离孟小武颈项周围,本来已经飞身而起的孟小武,又被督戎逼退回演武场中央,孟小武赤手空拳与督戎对敌,三两招之后便即有些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