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听将纤纤玉手缓缓抬起,她身在李小和怀中,腰肢纤细,举止婀娜,将手掌在李小和那黄铜面罩之上反复抚摸,触手之时就好似一个盲人在为人摸骨相面一般。那份仔细和眼中痴迷的神情,分明是在怀念着曾经的点点过往,好似这面罩上的每一寸细节,都记刻下了她记忆中的一段无限美好。但是这许多让人怀念的美丽印记,此时此刻都只能从她痴迷的摩挲之中才能寻觅得到,这就是一个人对以往逝去情怀的无限缅怀和感悟。她终于发觉到眼前这个人不是郢君:“你是谁?”
柳涵听的问话简洁而且满富震撼力,“你是谁?”这一句话打破了所有人的臆想。
“你是谁?”这不是郢君吗?这不是郢君!在郢教众人的心中和十一派弟子的心中都形成了一份不可描摹的转折,这种转折是他们难以置信不敢想象却又似乎几近真实的猜想,这是他们内心中绝对出乎意料的境况。
吴子元惊愣问道:“虽然衣衫破败,但是这不就是郢君吗?世上还能有第二个吗?”
“你是谁?你不是兄长!”柳涵听从李小和的怀中挣脱出来,她站立在李小和面前,倔强俊俏的脸庞上犹自带着刚刚未尽的泪花:“兄长临终说了什么吗?”
李小和也终于明白,在世人眼前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在柳涵听眼中却是一个格外明显的事实,这黄铜面罩易主就意味着郢君的伤逝,他无需那般辗转反侧的去掩饰或者解释什么,只要明明白白的坦诚即可。他此时目中全无一物,只把手伸进怀中,抛出一物给柳涵听,口中淡淡说了一句:“你说我是谁!”
“黄袍!”细娘口中惊呼一声,这黄袍就是最好最真实的见证,就是郢君身份的最好证明与诠释,这些东西是郢君绝不与人之物,这眼前之人难道不是郢君吗?
“前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回复了自己以往那个不谙世事的书生身份,我竟然至此才知道那个书生就是曾经帮助我上孤竹的郢君,就是一路互送我去寒月谷疗毒的郢君,就是在孤竹冰峰与我奋战孤竹君的郢君,这一辈子前辈对我的栽培教诲我始终无法报答半分,或许这个身份应该就是我对他的最好报答了。他临终之时的心愿,或许也就是如此,他当时唯独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不止柳涵听,便是在场的郢教众位英雄,都齐声向李小和发问。而那周遭的十一派弟子,包括五大掌门,甚至靳天羽,都洗耳恭听李小和的言词,他们眼前这个高手就是郢君重生的化身,他不是以往的郢君,不是那个号令天南的郢君枭雄,但是他却是这个不灭英魂的最好传承,最有力的继任者,甚至他会青出于蓝。这样的情形之下,众人对那郢君临终之时的言词便更加在意了。
但听得李小和从容言道:“前辈他临终之时,只是向我虔诚跪拜,口中不断说道郢君在上,受弟子一拜。”
“郢君在上,受弟子一拜。”这一句话何等普通,又是何等的不可承受。普天之下,有谁能有这份功力和修为成为郢教之主,这已经是世间独一无二之人。而又有谁能够受那郢教的旧主一拜,能够成为他钦点的继任者,这是何等的荣耀稀奇。
“郢君在上,受弟子一拜。”柳涵听叹息一声,朝着李小和普通拜倒。
“郢君在上,受弟子一拜。”随着柳涵听的跪拜,所有在场的郢教弟子都屈膝拜倒,他们或许还有人不知道眼前此人的身份,或许还有人不知道郢君是如何身死的,但是他们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心中景仰的郢君,或许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或许他以后也会把这个面罩传给别人,但是这份威严和郢教的精魂却永久驻留在这黄铜面罩之中。
李小和听闻众人的跪拜,将双手向两侧平伸,平息众人的呼喝,向程桐言道:“程桐兄弟,想必你也认出了我是谁,当日你埋伏郢君,我就是当事人,或许你瓯夷道别有为难,身不由己之处还望见告,你我曾经情分,或可助两派免动干戈。”
如今郢教之主发言,更胜过其余吴子元等人的喝问,不知程桐心中究竟有什么忧虑,对于李小和的问话始终不愿正面回答,尤其是已经知晓了对方身份的前提下,仍旧咬着牙说道:“究竟是何原因,但愿你莫要追问了。我伤了你郢教的主人,你也碎了我瓯夷道的一大舵主,我们两不相欠,莫要再谈这件事了。”程桐把目光从李小和身上移开,已经全然没了刚刚与先成争雄时的盛气凌人之情。
细娘朗声骂道:“你说的什么屁话,我郢教至尊岂是尔等可以冒犯,便是杀了你满门也不足矣抵罪,更何况如今只是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洛羽而已。”
李小和向细娘一摆手,示意她退下。李小和又道:“程桐兄弟,你我出身互相都知晓,或许你有难言之隐,此时我郢教暂且搁过,单绝不忘记,他日方便了,定当讨要个说法。”李小和不再理会程桐,或许这黄铜面罩之下的人,言辞也变得格外威严冷厉,不容侵犯。他转身又朝着靳天羽拱手抱拳道:“靳先生,曾经你我孤竹冰峰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