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空呼和乃是来自柳涵听的质问,许多日以来李小和一直担心柳涵听的安危,生怕再晋楚交锋之中她受到伤害,如今见她完好无损,心中老大一块石头落了地。而这一声厉喝,让程桐顾念起往日恩仇,心中升起许多不安,尴尬了一会儿,对柳涵听言道:“仙子,你的质问不无道理。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不能按我们的心意去遵从,如若真的德报德,怨报怨,那却也不会有今日的你你我我。也不会有广陵一派的灭亡,也不会有今日我这一身武功,或许我也还依然是当初那么一个傻小子。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然如此,你或可说我对不起你郢教的恩惠,然而如今中原武林已经凝聚同心,一致对抗欲对我中原武林不利之人,如若阁下欲对我出手,我五服十一派在此接招了。”
李小和显然从程桐的话语中读出了他的理亏之情,然而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抉择,如今无法以一种程度来描述这世界的是非,毕竟你对我有五分恩,我报你三分德,这种事情只是在每个人心中不同的衡量罢了。或许你只是想看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或者自己的付出对于别人意味着什么,但是如若真的事到临头不能抉择之时,也只有无言冷对。这其实就是程桐眼下的境遇,虽然无人知晓他的所为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这就是这个世界赋予他的一种生活,不能选择,也不能逃避,而他也坦然接受。
柳涵听也仍旧是那一份刚烈的性子。如今她身着一套青碧纱裙,周身格外的高洁冷傲,对着程桐满眼仇怒,能够给他这一句质问而没有直接出手,已经算得上是顾念昔日的交情了。吴子元呼和一声:“众位兄弟,既然如此,看来五服十一派对郢君的生死没有丝毫的解释,而且也不打算解释了。郢君受困被围,当初不仅让楚王失去了中原伯主的争锋,更加让郢教元气大伤,如今我等兄弟在此,都是受过郢君大恩的,誓死也要为郢君报仇!”吴子元一声呼和,身后众人齐奔而上,从平阳门的大殿之上飞奔下来,杀入十一派弟子之中。
那郢教的高手,一个个都是天南海北的奇人异士,且不说吴子元、细娘等人的独特功力,便是那些李小和之有一面之缘的一些郢教弟子,如今手中兵刃各异,招式诡奇,有执青铜杵的,有配古藤鞭的,还有些驾驭盾剑,飞镖暗器无所不会。这些人的来路招式都不是五服十一派的正统功夫,也都让人一时间格外的不适应,便是招架起来,也显得格外的吃力,更加不要说对敌了。所以虽然郢教的弟子不过区区百人,但是一瞬间压入平阳门的演武场之中,杀得五派弟子死伤无数,十几个弟子伤亡也换不来一个郢教弟子的受伤,唯独几个掌门和门中高辈分的师叔师伯尚且能与对方周旋些个,其余小辈尽是些填充数字的角色。
这一场憨斗瞬间发起,让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李小和自己本也不明白程桐究竟是何原因要安排下这些暗局,既害了郢君,如今又争夺武林盟主。但是眼下局势突变,他想要出来扭转,却也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局势格外混乱。而柳涵听与吴子元二人在众人掩护之下,直取程桐本人。先成将手中长戟摆开,与斗烈对敌起来,互相高下交锋,一时间难判胜负。其余秦中剑和萧浪也各寻对手对敌。
但见那吴拓却仍旧从旁笑道:“师叔,你这样让弟子好生为难,弟子若不出手,那门中弟子受到伤害我这个做掌门的可是不称职了,但是若出手,你要说我欺师灭祖了。”
吴拓一边嘴上叨叨个不停,一边手上折扇飞起,瞬间将两个来袭的郢教弟子挡开,虽然他一脸白净,看似不过是一个小小书生,然而手底下的招式却格外明显。他延陵公子扇的功夫,有个读到之处,那便是将武功招式都写在擅自上面,出手对敌之时,将扇子上的功夫一边朗读,一边使出来,这的确让人觉得诡异奇特,哪有临阵对敌先把招式说与对方听的。只听见吴拓口中朗声道了一句:“九天碧落去!”随着他的口音,腕上朝着斜上方一转,扇角直奔对方面门,对手身形向后急急闪去,又听他道了句:“四海起波澜!”手中折扇回还,一把锋利的扇角从对方面前轻微一掠,好似涛浪迭起,翻涌而出,对面眼见他来势凶猛,翻身铁桥功向后一跃,差点被吴拓扫中了头脸,幸好反应迅捷,从腰间躲过。
这两下子看得李小和格外清晰,原来这个吴拓的功夫虽然记载在扇子上,但是他招式叠叠重重,自由组合,让对方不好琢磨,即便你是听到了他的招式,但是如若你不能知晓他门派的武功招数,也仍旧没有办法揣度他接下来的手段,这也自然就无法料敌机先了,反而容易受到他的言辞干扰,自己的行动迟缓了。
不过眼看着众人憨斗一起,半刻钟有余,郢教弟兄死伤能有十几个人,但是五派弟子中却有百多人已经倒地不起。陆钦飞偷眼望了望李小和,毕竟李小和与郢教也有些渊源,冀望他能够化解这场干戈。而李小和此时也急于想个办法如何平息这一场厮杀,毕竟自己当初冒然出现在栾玉栾盈众人面前,他们丝毫认不出自己,如今若突然出现,是否会再酿尴尬。
正在李小和心中犹豫之际,呼听空中一声潇洒诗号响起:“江山千羽一白鹤,苍穹万里极目绝,凭君莫笑书生意,弹指堪将参商和!”这一声诗号伴随,白影千帆而起,似乎如万只飞雁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