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韩厥却插言道:“晋侯,韩厥有话说!”
“哦?韩老将军有话直说,阁下贤名素着,大公无私,本侯知晓!”晋国韩厥曾经治中军,法度严谨,从不徇私。如今告老,将主帅之位让给中行偃之伯父智罃,但是韩氏由韩起主家,出兵时他仍就随军而来。如今他这德高望重之人别有见地,岂能忽视。
只听韩厥言道:“晋侯,栾盈素有贤名,日后可以委以大任,然而眼下六军之中,将帅各司其职,早已轻车熟路,方有今日大捷。栾盈乃新进将领,若一日飞升,或不能与众位将帅默契相谐,故而不可立登高位,否则年轻人自妄轻浮,难成大器。”
“既然如此,老将军以为如何妥当?”晋侯凝神探问韩厥!
“老臣以为,魏氏将军魏舒常年在下军供职,沉着稳健,与栾下军配合娴熟,对下军事宜了如指掌,如今栾下军殉国,若是由魏舒领下军主帅之职,既可以安抚下军军心,又不会废弃日常军务,为安抚栾氏众将,可允栾盈承袭父亲官爵,但是暂居副帅,他日若有军功,卓越表现,可以破格提拔,未尝不可!”韩厥句句有理,处处切中要害,既不一味以公卿家族利益为先,也不完全泯灭栾氏利益,从家国大义分析,全无范匄中行偃之私情于其中。
晋侯周听得格外入神,连连点头,甚是觉得符合他自己所思虑,口中赞叹道:“韩卿所言当真甚合孤之心意。念栾盈本该承袭父亲爵位,入下军主帅,然而年轻未能服众,不如暂居副帅一职,他日若得战功,定当破格提拔,为国效力!”
栾氏众将听闻晋侯号令,无不交口称赞。栾盈虽然素来机智贤明,却也不愿妄自僭越。如今若直接承袭父亲下军主帅之位,略有张扬,若是遭至他人嫉恨,与他栾氏或也不好自处。故而如今晋侯处置,恰到好处,再加上韩厥分析得鞭辟入里,有理有据,让众人也心悦诚服。结果众位栾氏将领尽皆磕头拜谢,感谢晋侯厚恩,如此以来,栾黡之丧众人权且揭过。
方今之时,天色已渐渐放明,旭日将升,天色泛蓝,早已进入清晨。晋侯唤赵武道:“赵卿,如今抗楚大业将成,不知其余诸侯,如何态度?”
赵武闪身下车,拜倒在晋侯面前:“回禀晋侯。武之前以派人联络多方诸侯,如今宋鲁卫三国唯我军是从,隰城之战,鲁国有一万兵马来援;邢丘之役,宋国有百乘兵车驰来,可以说是倾其国力来助;而卫国虽未出兵,却有文臣武将前来助拳,为我战阵取胜多有助力,此三国心意早明,最诚心归附我国。其余燕国,秦国,陈、蔡、曹、莒等国,属下早已派出侍者通告,若无大碍,当克日而来。唯独郑国归附楚人,此战亦出兵助楚人,不可不伐。齐国僻居东海,有恃无恐,无视我侯号令,唯此二国,不愿与我为盟!”
晋侯闻言,拈须沉思。中行偃从旁奏道:“晋侯无忧,郑国势弱,如今我国兵威大震,只要趁势压制萧鱼,不怕他郑伯不来降我。而齐国虽远,可会盟诸侯之后,老臣亲自率兵,伐齐扬威!”
晋侯周微微一笑,抖了一下袍袖,言道:“不错,中行将军不愧为中军主帅,所谋所虑,心思缜密,整合孤意!”
群臣眼见得中行偃与晋侯两人心意相合,便是再有其他意见,也不敢进言了。直接拜倒,山呼海啸:“晋侯英明,我等愿随中行将军征战中原,为国立威!”
庙堂之事如此,晋侯兵发萧鱼,会盟诸侯。郑国虽然不睦晋人,但是楚国新败,郢教英雄七零八落,丝毫无能救助郑国,更兼郑子克率兵救援伯州犁,中途必然遭到靳天羽伏兵袭击,死伤不轻,如今郑子克也无心过问国事。郑伯无奈之下,只得派大贤子产前来晋国军中谢罪请成,当真是晋来降晋,楚来降楚,朝朝暮暮,永无宁日。
如今情势,除了荆楚一带常年归附楚国的一些弱小国家,其余人等尽数被晋国这一战征服,无论秦、宋,还是北至燕国,都对晋国钦服无限,唯独齐国内乱不息,不能与晋国同盟。
至此栾盈主持栾氏宗族,晋国公卿氏族,多有与栾盈交好之人,虽然栾盈不过身为下军副帅,势力却比当初栾黡在世之时,更加雄壮庞大,论及晋廷一干贵族,无人不与栾氏有姻亲厉害,实乃枝繁叶茂,不可动摇。
自此一战,靳天羽百计千回算计了楚国群雄性命,最可怕之处在于他从不显山露水,借力打力以外物只能驾驭对手之必救之物,往来回还让对方防不胜防,最终陷入困境,无法自拔。也感慨郢君毕竟当世一大枭雄,虽然处处情义为重,为靳天羽算计,伤重身死。但是其早已有了自我的打算,虽然自我陨灭,却借着郢教自古以来的神秘传统,将自己的一身功力和绝世威严传承到了李小和身上,果然是以不变应万变,靳天羽机关算尽,虽然灭杀了一个当世无匹的郢君,却也重新早就了另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加不可比拟的郢君!
或许,在接下来的岁月之中,晋楚之恩怨早已实力分明,不会再起摩擦。但是,江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