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之后,万物苏醒,春的暖意也氤氲在清晨的风里。
朔京城内部是环形布局,最中心是皇城,皇城周围则是王侯将相府邸聚集之地,再往外穿过一层密林则是呈块状分布的商业区和民居了。
信王府建筑清丽,在一众流光飞舞的府邸之间,宛若大隐于市的隐士。
门前只有两个守卫,看到岳清,恭敬地道了声:“公子。”
“父王可在府中?”
“王爷在别院书房,小人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岳清拉住他,“我先去拜见母妃。”
说完便拉着柏乐和恒远进了府,他们走后,其中一个守卫朝另一个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便朝着别院书房去了。
柏乐低声道:“他们已经去报信了。”
恒远一脸调侃:“想必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我们来自投罗网。”
岳清还算淡定:“父王尚不知梦魂一事,我们还有机会,先按原计划行事。”
他们与云杉以梦魂为牵,早已为岳安商量好一出戏。
他们弯弯曲曲地绕过了几座院子,终于来到了沁芳苑。
云王妃正在庭院里赏花,远远地望见了柏乐,她心头一紧,眼中不觉泛起泪花,却又只能将所有情愫埋在心底。
她只望着岳清,语中略带责备:“清儿,你终于回来了!”
“孩儿不孝,让母妃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回来就好。”
这时她才装作不经意瞥到柏乐,淡淡地说:“清儿,这位是……”
岳清羞涩一笑:“她就是孩儿的心上人。”
柏乐拼命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和想要拥抱的冲动,只是有些疏远地道了声:“给王妃请安,我是柏乐。”
“柏乐,”云杉低低地唤了一声,千言万语只化作浅浅的一句:“很好听的名字。”
恒远怕她们母女初见情绪失控,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挡在二人之间,委屈道:“王妃把远儿晾在一旁这么久,远儿好难过。”
云杉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远儿真是越长大越调皮,都进屋里坐吧,胧烟,还不快去煎茶。”
胧烟低头一诺,路过柏乐时匆匆瞥了她一眼,心道:她与王妃如此神似,应该是王爷要找的人。
擦肩而过之后,柏乐朝岳清眨了眨眼:果然如你所料,我们被监视了。
屋里还有几个丫鬟,只怕都是信王的眼线,所以,戏还要接着演。
岳清挨着云杉坐下唠着家常:“母妃,等父王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坐一坐。”
“是啊,到时候再叫上小白和小冉,我们好好热闹一番。”
嬉笑间,门外隐约响起了脚步声,众人的心都收紧了,屋内一片沉默,都齐齐地望向了门口。
“夫人这边好生热闹。”
柏乐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深青色蟒袍的男子缓缓走来,他温润儒雅,眼中满是笑意。
他在与柏乐擦肩而过时笑意有一瞬的凝固,就是这微不可察的一瞬,柏乐终于清醒了。
她险些就要被他风轻云淡的外表欺骗,手不自觉隐在袖中握紧了拳。
拳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柏乐猛一抬头,正迎上岳清温和的笑,她慌乱的心这才有了片刻安宁。
若是刚才她没看错,岳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歉意么……
岳安望着眉来眼去的二人,神色复杂:“清儿,不介绍一下客人吗?”
“这是柏乐,”岳清顿了一顿,“是孩儿的心上人。”
岳安转头望向云杉,眼中有玩味之色:“我们的清儿长大了,竟也有心上人了,夫人,你可同意这门亲事?”
云杉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看她有没有识破柏乐的身份。
她若无其事地添了一杯茶,淡淡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相信清儿的眼光,自然是祝福的,不知夫君能否成全清儿。”
她说得轻描淡写,岳安一时竟是云里雾里,看不分明了。
柏乐心一横,挣脱出岳清的手,走到岳安身前躬身一拜:“民女给信王请安。”
她起身望着岳安的眼睛,目光炯炯,似要将他穿透:“我的父母遭奸人所害,如今已是无家可归。幸得岳清不离不弃,我只愿今后能长伴他左右,生死相随,还望信王成全。”
她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空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沉入寂静,只能听到茶水蒸腾和裙摆飞扬的声音。
岳安的目光被她紧紧锁住,怎么都逃离不了,她倔强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看破,岳安心中一痛,眼前的女子终于和二十年前的云杉重叠在一起。
他永远无法忘怀,那日烟雨湖畔,红衣女子浅浅一笑:“那我便跟着公子,可好?”
恍惚中,他轻吐二字:“甚好……”
柏乐心头一跳,别过头不再看他。
她赌赢了,岳安心中还有愧疚,还有爱,只是那些情绪太过微不足道,已经被yù_wàng和仇恨填满。
她突然很可怜岳安,明明人生中最温暖的东西他伸手便可以触碰,却日日在善恶的矛盾中不得安宁。
其实他什么都得到了:岳清的赤子之心、云杉的爱人之心,如果他愿意放下,柏乐也会原谅他,一家人得以团圆。
其实他什么都失去了:父子生疑、夫妻反目、父女相残、兄弟阋墙。
为什么会这样呢,说到底,还是以仇恨之名行谋权之事罢了。
岳安,如果你肯回头,我还是愿意放下仇恨,喊您一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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