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瞧完了太监这才冷哼一声:“你这孩子,果真还年轻,没经过多少事。”
“在下自然没有老爷爷经过的事那么多。况且民间也有俗语,伴君如伴虎,老爷爷能够成为万岁身边的贴心人,自然深知如何为人处事。这些,在下绝对望尘莫及。”容畦的声音还是那样恭敬,小宦官却再次尖声叫道:“胡说,竟敢这样说,我啊,瞧着你只怕是不晓得死字怎么写!”
“不过是句俗语,罢了罢了。”太监挥手,继续看着容畦:“你也休要激我,你要晓得,我既然敢做这件事,那就定会让陛下知道,我做这件事,是为了他好,不是依仗了他的名声,在外胡作非为。”
果真是块老姜,容畦心里放松了些,但还有一句俗语,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让自己,做一做这初生牛犊。容畦抬头看向太监,脸色恭敬眼神却十分清澈,太监看着他的眼神,眉不由微微一皱,这么些年了,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清澈的坚定的眼神。
太监不由想起往事,但很快太监就摇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银子更亲呢?这回一次把银子拿够,也好回去安度晚年,养老去吧,谁还想着别的?
太监正要开口,容畦已经道:“老爷爷在万岁身边伺候,自然比我们这些人明白万岁的心事。在下斗胆问老爷爷一句,您能保证让万岁知道,这件事,您是为了他好。这是现在,那以后呢,过个三年两年呢?万岁身边,永远都不缺人服侍,也永远,不缺要把人踩下去的人!”
最后一句,容畦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来讲,小宦官的脸色登时变了,不止小宦官,连那太监的神色都微微变了,小宦官已经喝道:“胡说,我们老爷爷已经得到万岁恩准,再过两年就回乡养老,那时……”
“过个三年两年呢?万岁若想起这件事,或者被有心人提起,在万岁跟前说起这件事的始末呢?老爷爷原本想的,是用这笔银子,造福乡里,让家乡父老感念。可若真要有人在万岁跟前说起这件事,到时,老爷爷的好意,就全变成了对家乡父老的恶意!”
容畦见他们脸色变了,趁胜追击,这是唯一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不然的话,以后就再机会了。
“胡说,不过是些经商的人,哪能……”小宦官的话再次被容畦打断:“虽说都是些做生意的,风里来雨里去,可是谁没有族人?谁没有亲戚?谁家族人亲戚里,没有个把成器的人?这些银子,本从天下人手里来,谁拿去都可以,可是若是让人恼了老爷爷,到时有人拼着破家,把这银子拿去买了人的口。”
啪的一声,太监已经用惊堂木拍了桌子,他看着容畦,眼神已经恼怒:“你在威胁咱家?”
“在下并没威胁老爷爷的意思,在下只是讲出一种可能。老爷爷在宫里数十年,人情世故定比在下清楚的多,也更明白很多事。在下能想到的,老爷爷未必不能想到。”容畦看着太监,还是那样语气平静,这让太监的眉再次皱紧,眼神探究地看着容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