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妾,容畦觉得心里升上重重的悲哀,竟比那日知道嫣然要嫁给程瑞如还要悲哀,自己视若珍宝不忍亵渎的女子,竟被他们这样议论。容畦摇头:“程大哥,真的是这样说的?”
宿大爷笑的越发开怀:“妹夫和我家,是从小就定的婚事,难道还能将妻做妾不成。至于郑氏,本就后订,况且她的出身,充作下陈就够了,难道还能真的主中馈不成?”宿大爷话刚说完,被容畦一拳打在脸上,管家见宿大爷被打,急得没法,容畦的眼都红了:“不许你这样说她!”
宿大爷没料到容畦的反应竟这样激烈,比那日程瑞如的反应还激烈,用手摸一下唇角,感到只是唇角红肿,并没别的这才笑道:“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这种事,也是很常见的。”
“宿大爷,你请出去!”程瑞如听了小厮的禀报,急急往家里赶,一进家门就晓得容畦冲向内院,晓得事情只怕要败露,冲进来时正好看见容畦举拳揍向宿大爷,程瑞如心里的郁气似乎被这也拳打的消失了些,见宿大爷说话就急忙请宿大爷出去。
这门亲事,早已板上钉钉,宿大爷并不担心程瑞如反悔,程瑞如既然要自己走,宿大爷也笑眯眯地道:“妹夫,你要我走,我也就走,只是你这位朋友,火气实在有点太大,不明白的人,还以为郑氏是他姐妹!”
容畦并没去理宿大爷,而是瞧着程瑞如,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你告诉我,两间新房是怎么回事?你娶的人,既姓郑也姓宿是怎么回事?嫣然不是要嫁你为正妻吗?为何又成了妾?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们见这里闹起来,急忙让婆子们把丫鬟都给带出去,又让一个小厮紧紧守在这里,然后才有一个管家上前:“容爷,您听小的说,我们爷也是没办法,不然的话,他不愿意娶宿小姐!”
“我不要听你们说,我要听他说!”容畦直直地指着程瑞如,声音都已嘶哑。程瑞如看着容畦:“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那日,娶的是双妻,花轿会同时去宿家郑家,会同时进门,我会和她们一起拜堂,我娶的,是……”
“放屁!”容畦已经大喊出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当你大张旗鼓地娶两个妻子,官府会不知道吗?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有法度的地方,不是你那乡下老家,由的你娶三个四个,随便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横竖,等人一上了花轿,一下了轿子,就由不得……”容畦又是一拳打在程瑞如脸上,这一拳比打宿大爷的时候要重许多。程瑞如觉得自己的唇角都破了,他看向容畦,也大吼出声:“那你要我怎么办?小容,我喜欢嫣然,我喜欢她,我恨不得日日夜夜和她在一起,可是,他们不让我娶,他们说,如果我不娶宿小姐,就要去公堂告,这样,我一辈子都不好娶到要嫣然,不,不是一辈子都娶不到她,而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小容,你不晓得,我有多喜欢嫣然。她一笑,我就觉得心里花都开了,她一怒,我就觉得,要把世间所有的珍宝捧到她面前让她开心。小容,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你没喜欢过人,你怎会明白?”
“可你不该骗她?程大哥,你难道以为,你这样把她骗了娶过门,她会开心吗?你所谓的娶双妻,不过是掩耳盗铃的举动。程大哥,你喜欢她,难道就要她做一个妾,日日在你不喜欢的人面前做小伏低?程大哥,你好好想想!” 容畦的话让程瑞如只愣了一下就道:“我会补偿她,我会让宿氏不许以妾待她,我和下人们都说了,要待郑家如同宿家,她生的儿女,能叫她娘,能让她自己抚养,能……”
“你别在这自欺欺人了。程大哥,你我都明白嫣然的性子,你以为,她会接受你的所谓补偿吗?你认为,她会不待宿氏为嫡妻吗?程大哥,你别自己骗自己了,你就是在骗嫣然,你用这样手段把嫣然骗过门,然后逼郑家接受,程大哥,你以为,郑家就肯咽下这口气。程大哥,去告诉嫣然吧,告诉她,你在娶她那日,还要娶宿氏为妻,她只是一个妾,告诉她吧!”
告诉她?程瑞如默默地念了两遍才摇头:“不,我不会告诉她的,她这辈子,除了进门时这点名分差池,别的时候,她的一切,都和宿氏一模一样!”
“程大哥,你就是在骗自己,你能在这家里这样,那出外呢?别人叫的程大奶奶,是宿氏,不是她,别人的请帖上门,请的是宿氏,不是她。程大哥,我求你了,去告诉她吧,如果,万一……”
“没有如果,没有万一。嫣然她,不愿意做妾的!”这是死结,嫣然,怎会愿意做妾呢?郑二哥那日的话一直在程瑞如耳边响,我家妹妹如想做妾,何不干脆就在侯府为妾,偏要做一个普通富户的妾?
嫣然,嫣然,这一生,我只会在这件事上骗你,从此以后,什么事都依你。程瑞如喃喃自语,仿佛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他伸手去拉容畦:“小容,小容,你答应我,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郑家,我助你,给你好好地寻一房妻子。小容,我是真的很喜欢嫣然,喜欢的,愿把自己的命给她!”
“可是,你还是不愿意给她这个名分,程大哥,这外头的人不清楚,你我怎不清楚妻妾名分差池,只差一点,却是天堑。程大哥,你若真喜欢嫣然,就该去告诉她!”
“不去,不去!”程瑞如固执摇头,看向容畦的眼还是充满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