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夫人见辜魅牵着青诺进来,这才笑着打趣:“我方才让妖君大人早些出声,大人就是不肯,幸好姑娘没点着我这林子。”
青诺狠狠地剜了辜魅一眼。感情他早就到了,一直看着她出丑!手甩了甩,想挣脱辜魅,不料对方不但没松开,反倒握得更紧了!看着梅夫人一脸了然的表情,青诺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任由辜魅牵着。
当晚,梅夫人在木屋中招待三人。这梅夫人约莫五旬年纪,身形清瘦,穿着一身素裳,只露出修长的雪颈,更给人一股如梅的清冷。梅夫人瞧着最后进门白泽,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又立马掩饰过去。
就着梅花的清香,清淡之食也变得雅致非凡。梅夫人听闻青诺闯了迷林、杀了藤妖,倒也没太过不快,只淡淡道了一句:“修行不易。虽说是那藤妖得罪了姑娘,但姑娘让其元神俱灭,也确实惩罚过了些。”当即又捧出一坛雪水赠与青诺,语重心长道:“姑娘有心怜惜妖巫大人延寿草,只望以后也能多怜惜些众生才好。”
青诺脸色微红。她当日确实有心放过藤妖,可不知怎的,就在转身之时,竟又起恶念,觉得如此做法才最直接了当。当即点点头,对梅夫人道:“谢夫人点拨,青诺谨记在心。”
一旁的辜魅微微握了下青诺的手,似乎安慰她、又似乎说与梅夫人等人听:“青诺无需介怀。有何不妥,本君自会替你承担。”
梅夫人蹙着眉,瞧着辜魅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酒过数巡,上等的梅花酿让青诺也有些微醺,托着腮,一指勾起辜魅下颚,醉意盎然道:“没想到,妖君大人……也……如此好看!”
“哦?”辜魅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吐了口气暧昧道:“以后,你日日看着我,可好?”
青诺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麻,一股电流从天灵穴直冲而下,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自己似乎……似乎……挑逗了妖君大人!当即羞红脸,装作咳嗽不已,趴在桌上再不敢动弹。耳边传来辜魅一阵低笑,背部也一阵轻抚,似乎是辜魅正配合着帮她顺气。
暧昧之气,顿时弥漫在两人之间。
白泽故意摇摇晃晃地站起,对着梅夫人道:“夫人这酒果真厉害,在下……也有些醉了。还望夫人允了在下去门外吹吹风……别在夫人面前失态才好。”
青诺这下更羞愧了,酒也醒了大半。
白泽这家伙,话里有话,明显在说她方才失态!
正思量如何脱困,辜魅竟也悠悠站起身,道:“白泽兄,本君也有醉意,一起可否?”说罢,不由分说搭着白泽肩一起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逐渐远去,青诺这才悄悄抬起头。右手扇了扇早已红透的脸,瞧着对面正襟危坐的梅夫人,又是一阵尴尬。
不想,梅夫人倒是先开了口,淡淡问道:“姑娘有缘到此,可知老身是谁?”
青诺摇摇头,一脸茫然。辜魅只说梅夫人曾是瑶池神树,后不知为何被罚。梅夫人此番问她,又是何意?
“也罢。”梅夫人叹了口气,又为青诺沏了一杯花茶。这才悠悠道:“老身原是倾逻神女幼时亲手所植之梅树,当年神女第一次上得天界,华胥娘娘让她亲植一树,留作念想。神女便选了老身。”
青诺当即坐直了身子,神色恭敬。没想到这梅妖还有这番来历,想来在天界,也是地位不俗。只是为何辜魅说她会被罚?
想了想,小心问道:“我听辜……妖君大人提起过夫人。青诺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夫人如此尊贵,为何会被罚在此?”
“被罚?”梅夫人突然扯了一丝苦笑,喃喃道:“老身不过不合时宜、撞破一些天机罢了。”抬起头,对上青诺一双清澈眼眸,不紧不慢道:“姑娘,可愿听老身说个故事?”
青诺心中诧异,仍不失礼仪地点点头。
梅夫人仿佛一颗心落地,为青诺将面前茶盏蓄满。这才缓缓道来——
混沌出开之时,三界未定,天地间只华胥氏一族。他们不知生、不知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也无爱憎。直到有一日,华胥氏的一位夫人,萌生出了“情”这种东西,她的一对儿女,继承了她的血统,这才让世间有了爱恨、有了贪嗔痴,有了三界与万物。
数百年后,三界初定。华胥夫人有一日突然发现,天地间竟还存在着一片连她都无法看破的诡域。华胥夫人心生好奇,便驾着神驹闯进了那片天地。这一去,却生出不少事端来。
那片诡域便是雷泽。当日,雷泽中住着一位名为“夔”的雷神。夔自天地初开便已开了灵窍,是天地孕育的灵兽,算来比华胥夫人还要尊贵些。只是夔一直居住在雷泽中,不问世事,故也不知世间沧桑变化。夔虽然貌丑,却一眼看上了华胥夫人。将她拘于雷泽中数载,终于生下一女。华胥夫人几经历劫,终于有一次趁夔不察,得以重回天界。她将那女儿视为一生耻辱,再不肯去雷泽瞧上半分,对夔也只有满腔憎恨。
夔思念夫人,终于按耐不住悄悄出来雷泽。华胥夫人得信后,便命那对儿女设计悄悄杀了他,将其骨血做成一张战鼓。此鼓威力极大,三界之内,无论神、妖、魔,听其声便会诚服其威压之下。
华胥夫人羽化之时,终对那雷泽中的女儿心生愧疚,便其封为神女,为三界制衡者,仍居于雷泽。那小女儿既有父亲的雷电天罚之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