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我身边忙碌起来,而我只是放空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担架离开的方向。
张信揽着着我的肩,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他的五官扭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悲伤,我听不清他的声音,脑子喔喔作响,胸口如同缺失了空气,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这一刻起,我开始讨厌自己。
阿迪出现,不明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带走了林艾佳。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由着阿迪操控,等我意识完全回到我大脑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医院急诊室的外面了。急诊室红色的灯一直没有变成绿色,我的双手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我搓得通红一片。
我微抬头看到张信脸上干涸的泪迹,再摸摸自己的脸,我果然没掉眼泪,一滴都没掉。没多久,冯叶也到了医院,她坐在我的身旁小声地抽泣着。
14个小时后,出了手术室的空子许被推进了icu,张信和冯叶要回警局,我一直呆在病房外面,不停地做出几百种假设,有美好的,有糟糕的,到最后还是不知觉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梦里,空子许对我笑着,我也开心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突然有冰凉的指腹轻抚过我的脸颊,温柔的抹掉眼泪,我听见有人说,“别哭。”睁开眼,站在我身旁的空子许正在微笑着。
我们面对面,就像之前那样,不过这一次,我看到的是他的灵魂。
他说,“原来,以前你看我是这种感觉。”
他笑着把我从凳子上拉起来,拥入怀中,“这下好了,无论何时,我都可以抱你了。”
他的身子很冰凉,那双紧拥我的手如同冰棱锁住我的心脏,寒意霸占了我,想流泪可是眼泪早已冻在眼眶怎么都流不下来。
你知道这样会让我恨自己,恨得要死。你本不该这样的。
“空子许。”我一字一句的说,“我宁愿自己没有遇见你,我后悔我们之间的所有,如果你想死,可以,但不能因为我。”
我感到抱着我的人身体一怔,他微微放开我,目光锁在我的脸上,微张的薄唇最终只是唤了我的名字,“尹诺。”
我推开他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能背过身去,大声地说:“回去。”
时间在消逝,我们像两个幼稚又倔强的小孩,彼此相持不想退后也不想向前一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悲伤。
对我来说,他是空子许啊,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陌生人,即使知道我跟他不一样也真诚以待的人;他是那个跟我说,“尹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即使你离开了也会永远记住你的,所以你从始至终都不孤独”的人;那个跟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再回来,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所以总是预备着”的人;他是那个跟我说,“我想我喜欢你”的人。
我不能谈爱情,所以才不再靠近了,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才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开。
他终是说:“好。”
我回头看到他逐渐变淡的身体慢慢与空气融为一体,不争气的我傻瓜似的想,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张信说,当空子许发现我消失了一段时间,先是很悲伤的待在原地,然后翻遍了我可能出现地方所有的监控,看到我进了那个房子时,像发了疯般在公路上开车疾驰。他说得话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想到空子许差一点因为我而死,我整个人就像被刀剜了般疼痛。我曾说过,我最不想在重生中转站看到的人就是空子许,这句话生生世世有效。
我把冯叶约到医院底下的咖啡馆,她明显很意外,满脸疑惑地坐在我的对面。
“冯叶,你讨厌我吗?”我问。
她一惊,没想到我会以这个问题开头。考虑了良久,她开口道:“谈不上讨厌吧。我以前一直都以为空主检就是一个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人,尤其是空家出现变故后冷冰冰才是他最正常的样子。后来,你突然地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温柔的对一个人,也会宠溺的笑,也会把心完全地敞开。虽然不是对我,但是这些我都很感谢。
可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他又冷冰冰了,我想你不在,也许我可以,我一直努力,而你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了。你不需要做什么,他始终在原地因你而改变,而我在身后,因为你的存在而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对你谈不上讨厌,只是恨而不是你而已。”
一些时候,“恨而不是你”往往是永远无法用努力改变的事。
冯叶恨而不是我,我恨而是我。
我说:“等他醒了,我便离开。”
她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这次又是多久?”
我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永远。”
她看着我,想要确定,因为咖啡的苦涩,我的表情有些难看。
她问:“空主检怎么办?”
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自顾自的恳求她:“接下来也请你一直努力好吗?”
她点了点头。
两天后,空子许从病房醒来,但是身体还依然处在危险边缘,医生说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可以进去看看他。张信激动得拉着医生的手,不住地问:“真的可以进去看空主检了吗?”
他的激动感染了医生,他笑眯眯地说:“是啊,你们谁先进去?”
“我去,我去。”张信立马回答,“不对,空主检醒来最想见的人一定是小尹,小尹你去吧。”张信把我向前推了一步。
冯叶站在一旁,她的脸上因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