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闹够了,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听我说,你要是没闹够,那就继续闹,等你闹够了我再过来。”潘知府丝毫不为所动,说话的语气很是冷淡。
老太太哭闹一番却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儿子非但没有哄他,反而比以前更加冷淡,这让老太太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这是说什么话?什么叫我闹够了没有?我什么时候闹了?要不是你气我,我至于么?”
“今天是我的寿宴,大好的日子啊,就这么被人给搅合了。你不说是替我出气,还伙同外人来气我,更可气的是还把安儿给送去庄子上了。你这是成心给我添堵,你是嫌我活的长了是不是?既然这样,我就死在你面前,省得你看着我碍眼。”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就作势要踩着凳子抓着绳子去上吊。
“娘若是想上吊我也不拦着,反正儿子的官也做到头了,大不了就是被罢了官回家种地去,也不怕再背上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一切都由着娘就是,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夫人作势要上吊,不想潘知府非但没有上前拦着,反而冷冷的说了这么两句。
老夫人听的真切,当时就愣住了,“什么就官做到头了?好好的怎么就能罢官回家种地去?你寒窗苦读十来年,又一路从知县熬上来,这么多年不容易,怎么可以轻易的就回家种田?”老夫人一听就急了,也顾不得上吊,非得要问个清楚不可。
“娘问的好啊,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那个孙子做了什么?自从我派人接了娘亲和二哥一家子过来,景安那孽障给我惹了多少祸事?我在辽东苦心经营的官声,全都被那孽障给毁了。”
“娘怎么不出去打听打听,如今人家都是怎么说儿子的?说儿子是昏官,纵容侄儿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如今辽东府那是民怨沸腾,府城里但凡家里有个闺女的,都不敢让闺女出门,生怕被景安那畜生看中祸害了。”
“倘若朝廷哪一天忽然派了钦差前来,得知辽东府这般情形,娘以为我这官还能做得下去么?罢官都是轻的,弄不好连性命都难以保全。到了那个时候,母亲应该就满意了吧?儿子十年寒窗,多年苦熬,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母亲应该欣慰才是。”
潘知府真的是被母亲给伤透了,心灰意冷之下,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好。“到那时候,我看这一家子还能如何?我看景安那孽障能有什么好下场?若是我倒了,这辽东府城的百姓,就能把他给撕碎了。”潘知府越说越恨,声音也越发严厉起来。
老夫人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灰白半点儿血色也不见,身形一晃,差点儿没站稳,“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以前不是都好好的么?今天怎么会这么说?儿啊,可不能胡说,咱们全家可都指望着你呢,若是你出事,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
“安儿年纪轻不定性,也不过就是喜欢个俊俏的闺女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咱们家人丁单薄,多几个女人开枝散叶那是好事儿啊,咋就能惹来祸事呢?就算是安儿以前做的是有些过格儿,咱不是也都赔银子了么?”老夫人还是不肯相信,喃喃道。
“娘以为银子就能解决一切事情?一条人命难道是银子就能平息的?人家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平白无故就投井了,人家能不心疼?人家能不怀恨在心?”潘知府看着母亲脸上茫然又迷惑的神色,摇头叹气。
“往常我一说,母亲就寻死上吊的来威胁我,没办法我也只好想办法帮着那孽障善后。可这一次,他惹得是林家,林家那是能随便欺负的?若是林府真的往京城送信,随便在御史台那边说几句,朝廷肯定就会派人来查。到时候安儿做的事情还能瞒住?”
“一旦安儿所犯下的事情被天家得知,龙颜震怒,到时候儿子的官位不保,就连安儿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全了。娘,我这是为了安儿好,才把他送去庄子上。让他收收心吧,不然的话,早晚他要闯出大祸来。”潘知府看着母亲那伤心的样子也是不忍,长叹一声。
“我今天的话,娘好好想想吧,若是娘还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办法。这样,明天我就派人把安儿接回来,然后母亲带着二哥一家回乡去吧,我给家里多置办点儿田地,回去过安稳日子。往后也别打着我的名头做什么事情,否则出了事情,我一概不管。”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潘知府也不知道还能再说点儿什么了,于是转身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而老夫人此时却精神有些恍惚,刚刚儿子那一番话始终在心头萦绕,以往从来没想过的事情,现在也不得不面对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潘知府就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对众人说了他的决定。二房一听说要送他们回乡,当时就不乐意了,那穷乡僻壤的破地方,他们才不想回去呢。然而不管二房怎么说怎么求,潘知府都不为所动,直接吩咐人帮着二房那边收拾东西。
二房夫妻一见这样,转头就去求老夫人,“娘,你看看老三啊,他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这是要赶我们走呢。娘啊,我可不想回咱家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去能干啥?这府城多好啊,我们都住着习惯了,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走。”潘老二向母亲哭诉道。
老夫人一晚没睡始终都在琢磨小儿子的话,此时她已经想清楚了。小儿子是潘家的希望,只有儿子的官位保住了,老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