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机器自动关闭。
烈火退袪,世界重归平静,痛苦却并没有远离。没对比过,永远不会知道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经历的更痛。
陈威一生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求死之心,相比之前,被试药时即使再痛,但他心底知道,小恶魔只是拿他来试药,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除了皮肉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无边的恐惧。
鼻子上尖锐的疼痛让他感觉到,他之前是身在烈火中。
而身上完好的感知告诉他,小恶魔并没打算烧死他。
她特地给他涂了层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东西,保护着他的身体即使放进火里烧也不会烫到,这明明是想把他制作成活人俑啊!
一樽不能动弹,不能开口,不能看,却能听能思考的活人俑,永远的被封存在黑暗狭小的世界里,听着外面自己曾呆过的世界的各种声音,感受着只有一墙之隔却又与世隔绝的距离……
陈威没有哪一刻有这么迫切的想死。
可牙关都张不开的他,连咬舌的机会都没了……
……
“我的陶俑应该已经冷却好了。”
“那走吧,我们去抬出来!”
窑炉门嘎吱响着慢慢打开,秋千雪伸手覆在陶俑上试了试温度。
“好了,可以搬了!”
“哎,怎么烧好了还这么重,萌小雪你不会里面放了实体吧。”
再次听到久违的声音,陈威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个小恶魔绝对有办法把别人的怀疑扼杀于萌芽中。
“对呀!放了个试衣模特!”秋千雪笑意加深,很开心没有听到陶俑再发出呼——呼——声。
“哈哈,萌小雪你真聪明,把陶泥直接抹模特身上,比空心拉胚快多了。”
“我是新手嘛,可以原谅。”
“我觉得这叫创新,瞧这工艺,不比陪秦始皇的那些差嘛,天才就是天才。好了,你先慢慢玩,我去做饭,吃完饭今晚回去睡。”白清清仍然不太喜欢呆在这间房。
门关上,把没开灯的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都收回了,房内又恢复死一般的沉静。
少女却是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与安静。
她站在凳子上,耳朵贴在陶俑的胸前伏了一会,隔得太厚,也太实,听不到心跳,再看陶俑的鼻孔处,从下面特意留的两个呼吸孔里可以看到烧成焦碳的鼻子。
呼吸器官破坏了,不好呼吸了哦。
小嘴微微嘟起,遗憾的叹息一声,“看来活不过今晚了!真可惜,第一樽就失败了。”
终于听到这天籁一般的死亡判决,男人从未这么期待过一个夜晚的来临……
……
晚上回了白家大院后,秋千雪把笼子打开,捏起那一团白色毛球,带进了自己的海洋房。
昨晚深夜又下了场大雨,清晨醒来时,秋千雪觉得空气比昨天又新鲜了不少。换上一套凉爽的衣服,随意打理下一睡不乱的黑发,下楼吃早餐。
突然,视线定格在镜中——
头顶上的小毛球是……?
小手抬起,两指捏起那根在头发上贴得笔直的毛衣针一般粗细的白色尾巴,顿时小毛球动了,一个用力,如跳水运动员一样,身体顺着尾巴尖方向卷起,秋千雪手恰时翻转,把它接在掌心。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干净的头顶,然后戳了戳雪白肥胖的身体。
“应该没有在我头上拉便便吧?”
没反应,再戳。
“呐,头顶借给你住,但是,乱拉便便不给你吃的哦。”
毛球动了,卷起的尾巴在空中挥舞了一顿,最后伸直搭在手掌心,恢复了贴在头上时的发夹模样。
秋千雪玩心大起,提着尾巴将雪球甩来甩去,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外面响起白清清喊起床的声音才将它抛在了头上,下了楼。
“清姨,姨父,王奶奶早安!”
晨光照在秋千雪身上,一身纯白的裙子被光线笼罩起来,变得有些透明,散发着治愈气息的小脸微微带着愉悦的笑容。
如沐浴在圣光之下。
王奶奶摆好餐点,惊艳又慈爱的看着秋千雪,这真是个遥远的童话里一般的孩子呢,这世上所有的爱都应该给她。
一杯牛奶,一个煎蛋,一个苹果,典型的营养早餐。
等秦应初开动了后,秋千雪才提起叉子,低头吃起来。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某球开始挥舞起了细长的小尾巴,在空中转了两圈后就放下了。
秦应初坐在千雪正对面,正好抬头时瞟到了这一小瞬间。将有些下跌的眼镜往上抬了抬,再看,一切正常,难道他眼花了,刚好像看到雪儿头上的白色毛绒发夹动了下。
秋千雪继续低头吃着煎蛋。
没一会儿,头上某球又挥动了小尾巴,在空中转了三圈后又放下了。
白清清喝着牛奶,正好憋到这一小幕,放下杯子,揉了揉眼睛,盯着秋千雪的头顶看。
一分钟后,某球卷起尾巴,从左边开始缓慢的移动,大约半分钟后,成功的渡到了右边,然后将尾巴伸直,恢复了发夹模样。
秋千雪吃完煎蛋,抬头,大眼睛瞅着白清清。
“清姨在看什么?”
“萌小雪,你头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移动发夹?”
秦应初笑,“我刚才还以为眼花了。”
秋千雪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头顶,
“雪球吗?昨天校服姐姐送的呀。”
“原来就是那个杂交鼠啊!果然主人萌宠物也跟着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