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藏一张地图,这个叫刻耳的家伙还真是够花心思的……”弗莱用左手轻轻敲了敲身边的石壁,发出当当的声响。
石门之后的通道里空气异乎寻常的新鲜。即便是有着地底惯有的潮湿而腐败的气息,但是只要能够忍受这让人略微气闷的味道,正常呼吸并不会受到影响。
被切割成长条的石块错落地互相依托,支撑起了整个通道。在有着大量地下水的泥沙质土层之中想要保证人造结构不会坍塌,建造者在选材和加工上所花费的大量心思显而易见。
“如果你有无尽的岁月可以挥霍,做到这些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汉克的手指摸过石块间的拼缝,敏锐的指尖反馈回来的平滑触感让他的眉毛忍不住挑了起来,“但是要尽可能保证自己异常的寿命不会暴露的情况下,心腹组织的存在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了……”
“但愿长期失去控制者的情况下,漫长的时间与人员的更替会把他们的忠诚削弱到我们能够承受的地步。”约翰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厚实的鞋底在潮湿的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最好的结果是这些家伙残存的忠诚不足以支撑他们顶着死亡的威胁冲进来,在这鬼地方开战束手束脚的实在不方便……”
“一定会有敌人么?”苏利踮着脚尖跨过地上从石缝中钻出的活体组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都过了这么久了,几代人过去,这样的组织还能留存下来?”
“不要小看一个活了这么久的家伙……这些家伙对于人心的控制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弗莱走得要轻松得多,清晰的视野让他有了足够的预判时间,“你自己回想一下自己家族的那些附庸,哪一个不是被控制了几代人?”
“这……倒也是……”苏利回想了一下自己家族当中的上一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我不是家族的长子……不然……”
“不然你也不会跟我们混在一起了。”走在最后的汉克猛地抢上了两步,一把把苏利扯到一边,“看着点脚底下,要是发现精神不集中就停下来,我们不赶时间。”
“呼……谢谢……”苏利回头看了眼正在不断蠕动的触角,使劲挤了挤流进眼角的汗水,“抱歉……我大意了……本来我不会……”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走在最前面的约翰突然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一旁的弗莱一把扶住了突然开始踉跄的海克斯,“这地方有问题!赶紧通过这里!”
下一刻,苏利便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几乎是被扯在了半空,他被汉克带着在通道中极速前进了起来。
伴随着眼前掠过的石墙砖块,苏利感到自己的意识不断地向下坠去。四肢从末端开始慢慢失去知觉,仿佛连体重都不复存在。
啪!
就在苏利的视线开始变得暗淡的时候,靴子猛踏在潮湿地板上的巨大声响将他惊醒。腹腔中内脏因为惯性的作用而传来的位移感将他的意识也扯回了身体里,原本已经变得模糊不堪的视野也重新变得清晰。
“呕!”
再一次感受到重力作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忽然出现的拉扯击溃了双耳耳蜗辛苦维持的平衡感。膝盖砸在地面上传来的刺痛还未到达大脑,呕吐的yù_wàng便先一步侵占了苏利的感知。
“来跟烟……你小子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点……”汉克看苏利吐出了几口酸水,掏出卷烟递了过去,“不过是跑了几步而已,至于吐成这样么……”
“呋……你先把你那副难看的表情收起来再说别人吧……”约翰捏着苏利的后颈一把把他拎了起来,吐出一口烟气,“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们所有人估计都得栽在这里……”
“咳咳咳……究竟是怎么回事?”海克斯在弗莱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只是双脚发软的她还是只能将大部分的体重靠在了弗莱身上,“神秘学机关?连你和弗莱都没有发现么?”
“利用砖块边缘的细微变化和让人昏沉的气味破坏人的平衡感?”弗莱顶着海克斯惊奇的目光,“嘿嘿……认真说起来……这玩意儿应该算是科学……”
“嗯?你们没有听说过这个么?”看着其他人苍白而茫然的脸,弗莱愣了一下,“某些贵族城堡在迎敌的时候仅仅是将墙壁上的油画和挂毯撤下就能以不足对方三分之一的人数击退敌人,虽然难以察觉,但作为贵族,如果知道了也……”
“也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会知道这种奇怪的知识吧……”海克斯的脸顿时尴尬了起来,一把甩开弗莱的手撇了撇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神秘学家,难不成还要我们来发现这种东西么……”
“呃……我都说了……这属于科学……”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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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众人再一次踏上行程,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被破坏平衡感之后强行行进所消耗的大量体力借由出发前准备的甜腻口粮恢复,但是这些高糖食物经由消化系统转变为体力,依旧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最先恢复过来的依旧是约翰,对于身体的调节他显然是众人之中最为细致的。不过令约翰惊讶的是,弗莱在吃下两倍于他的口粮之后,恢复的时间也只比他晚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汉克看着正在前面探查的弗莱,点起一根烟咧了咧嘴角,“这小白脸总算是有点可靠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