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来,白子画已推测出那时神界倾覆与他恐怕有莫大关系,心中一沉,便仔细打量起这妖魔二界的新主来。但见他虽周身隐有阴郁魔气,但护体之五彩光华甚为夺目,果然是已得了天帝神力,且观其形貌,恐怕已经融会贯通,应用自如了。
低叹了一声,白子画又近了一步,答道:“你既取巧夺了天帝的神力,便不是泽被苍生,也该行走正途才是,为何要纠集一众妖魔,来做此撼天之举?”
残影冷笑一声,袍袖一挥,昂然道:“凡间都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如今我有了这问鼎天下的本事,为何还要屈居人下、听那玉帝老儿的?!莫不如此番便由本座来做这太上无上天!”
白子画摇了摇头,正色道:“玉帝上掌三十六天、三千世界,下握七十二地、四大部洲,已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一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岂是你这一介魔徒所能比拟的?况这九重天之位,乃弥罗至真之主,六界造化、八表利济唯系其一身,非有运有势有道有德者不可居之。我方才已掐算过,这一年间,你为恶六界,所造冤孽无数,因你而枉死者,数以万计,如此深重杀业,如何能居此高位?!”
残影近前一步,低低一嘲,道:“白子画,你号称六界第一人,数百年来声名远播,当真甘居于玉帝那无能老匹夫之下吗?!”
白子画面色一沉,郑重道:“玉帝存于始劫之前,乃三清祖气所化,成理之正,成气之清,成精之妙,方成无上法身。故此,方可承五方诰命,秉教万象,推运乾坤,此非我等寻常人可比拟、亦非我等寻常人可取而代之。”
残影不服道:“他玉帝不过是凭这道炁之体才恬居其位,否则以他之能、之德,当真能服众么?!”
白子画朗声道:“自你复出以来,这六界已沦为无间地狱一般,乾坤易位、黑白颠倒,难道你便能服众么?!”
残影长笑一声,道:“不能服众么?那本座倒让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仙人看看要如何服众!”说着,双臂一震,掌心蓄了一片魔火,转瞬便化作一片火海,向身后圈禁在合天幛中的仙人而去。
白子画却知花千骨如今便在那合天幛近旁,忙默念神咒,摄来六界真水,将那道魔火困住,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沉声道:“既然你觊觎玉帝宝座,要做人上之人、天外之天,便不该祸及旁人,只与本尊独斗即可。”
残影冷笑道:“如今这仙界,早已非当年之仙界了,白子画,你倒看看,本座这麾下有多少是仙界曾经的位高权重之人?你既知本座的道行今非昔比,为何还要与本座为敌?!”
白子画轻叹一声,道:“世间众生造作诸业,此业报反受其身,方有了六道,六道相辅相成,轮回往复,方成恒长世界,你妄图以妖魔道入世,掌控六界,不核天法定数,必使六合八表陷于泥淖之中,终不可避免倾颓之势。既然身负神责,本尊必当护持六界,今日定勉力与你一战。”
残影长笑一声,道:“今日本座志在必得,本拟一举拿下那玉帝老儿,怎能因你一人之故而弃了这大事?尊上固然得登神位,但以你一人之身又如何挡得住我这泱泱大军?!不知尊上可肯为了玉帝、为了这一众仙人、为了所谓的六界苍生,与本座打个赌?”
白子画眼见花千骨已得了手,解了合天幛,心下稍慰,指尖隐在袖中,暗施法术,便有一道神力无声无息地将花千骨与众人护住,才淡淡道:“要赌什么?”
残影消解了那道魔火,道:“既然今日尊上誓要护仙界周全,便请尊上徒手接本座十招,若尊上能接下这十招,本座自然退兵。”说着,单手结印,自墟鼎中召了一柄神光璀璨的长剑出来,握在手上。
但见那剑长约三尺八寸,剑身晶莹剔透,其上隐有五彩光晕,且遍布繁复暗纹,铸有铭文约“泰阿”,其上剑气直冲霄汉,果然非同凡兵。
白子画身后的摩严此刻看得清楚,失声道:“这是传说中神界天帝所持的‘泰阿剑’,传说可开辟混沌、交通阴阳,是天地间的无上神兵。子画,你若手持横霜,或可与之一斗,若是徒手,又怎使得?!莫信了这残影的鬼话,咱们今日便与这些妖魔殊死一战,也未必没有胜算!”
残影冷笑一声,也不理睬摩严,只向白子画咄咄道:“尊上,你战是不战,赌是不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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