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大人,这何瑾分明跟锦衣卫搅合到了一块儿,污蔑我等啊!”那捕头一听王朝这话,立时就慌了,赶紧拱着身子将乌青的锁骨『露』出来:“大人,这一身的伤,我们可做不了假吧?”/p
可这会儿张礼有却被这些蠢货给气疯了:光跟勋贵圈撕『逼』,我就不知能不能火中取栗,你们还要将锦衣卫拉下水,是嫌本官的官运太亨通了吗?!/p
清高在上的张府尹,一向看不上『奸』猾如油的胥吏衙役。更犯不着放不下身段儿,为他们出头。/p
羞恼不已的张礼有,当即一拍惊堂木,喝道:“都给本官滚出去,一群不中用的东西,办事不利还推卸责任,本官要你们何用!”/p
衙役们看到这架势,登时看出了风向。/p
一时间,他们看看张礼有,再看看何瑾,不甘不愿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p
可就在那捕头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堂上的张礼有又怒了:“滚回来!入沈家一趟,你们究竟查出了什么没有?”/p
张礼有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何瑾勾结白莲教一事作实——这可是踩红线的大罪,届时不说一个落魄的勋贵之后,就是凤子龙孙也难逃一刀!/p
“启禀府尊,卑职在沈家京城的别院当中,发现一处地窖,其中藏匿白莲邪教的雕塑一尊,各『色』邪书册子若干,还有一些佛像雕饰”/p
“这些都是沈家乃白莲逆贼的铁证,无可辩驳。”这捕头此时已偃旗息鼓,客观地说了这些后,便闭嘴不言。/p
可一旁举报的刁德一之子刁浩然,却忍不住开口了:“府尊大人,莫要忘了还有这何瑾!”/p
他回头怨毒地望了何瑾一眼,冷笑道:“他跟沈家结亲一事,府尊已然知晓,查探时他更拒捕阻挠,明显同是白莲教逆贼。”/p
“尤其此人还是勋贵之后,身边豢养能人异士,居心叵测。一旦给白莲教通风报信,助贼祸『乱』,京城必然危险,到时候圣上天子的安危也怕不保啊!”/p
何瑾也冷冷看着刁浩然摇唇鼓舌,真是对刁家这奇葩家族有了充分了解:真正的人事儿,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干。可诬告陷害、颠倒黑白,却一个顶十个。/p
尤其近几年来,白莲教大有死灰复燃之势,已被朝廷察觉忌惮。只要跟白莲邪教扯上了关系,不说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也差不了许多。/p
刁浩然这么说,分明就是想把何瑾至于死地!而他怨恨的根源,不过何瑾阻碍了他们侵夺沈家财产而已。/p
浩然,浩然大气也,他也配叫这个名字?/p
可堂上的张礼有,这时却有些喜出望外,也不责怪刁浩然扰『乱』审问秩序,而是阴阳怪气地言道:“刁浩然,俗话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尤其何瑾可还是勋贵之后,自不能这般擅意污蔑,你可要有铁证才行。”/p
刁浩然早就准备妥当,闻言当即道:“府尊大人,小人自还有人证!”说着,便有衙役押着两人上前。/p
这两人都唯唯诺诺的,其中一人一副商人的打扮,见谁都气短几分;另一个则是老实巴交的匠人装束,上来就先跪在了地上。/p
“说说吧,你们都知道什么?”看着这二人害怕的样子,张礼有总算找到了点府尊大老爷的感觉。/p
“启禀大人,小的乃汇通牙行的老板。”商人打扮的人先开口了,高高举起文书契约奉上:“沈家那栋京城别院,就是小人一年前负责置办的,有文书契约在此。”/p
另一个匠人浑身都哆嗦,磕磕巴巴说道:“大,大老爷,小人是个泥瓦匠,手下有几个一同干活儿的力巴。大半年前,沈家派人让我们挖了一个地窖,我等也不知何用大老爷,小人真不知,那是用来供奉白莲邪教雕像的啊!”/p
“哼,别院是沈家的,地窖也是沈家派人挖的!”刁浩然越发嘚瑟,忍不住得意笑道:“证据确凿,何瑾你还有什么话说!”/p
可何瑾却只是回了刁浩然一眼,怼了一句:“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算什么东西,是当堂府尊还是朝廷命官,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p
张礼有这会儿正听得津津有味呢,一听何瑾这话,当即也怒了:“不错,公堂之上,刁浩然你目无法纪,成何体统!”/p
说罢,他又觉得不对劲,恼羞成怒转头向何瑾问道:“这下沈家乃白莲逆贼一事证据确凿,何瑾你还有何话说?”/p
堂外徐渭闻言,就要上前争辩。/p
但何瑾却眉头一蹙,从这两证人打了折的供述里,听出了一些问题:“你说别院是一年前购置的?”/p
那牙行老板当即点头。/p
“地窖是大半年前挖的?”何瑾又转向那泥瓦匠问道。/p
泥瓦匠也愣愣点头。/p
这时间点分明是刁香荷嫁入沈家的时候嘛!/p
而且何瑾这会儿也记起来了,他问过刘正,沈家为何要在京城这么贵的地方,买一套别院。刘正回答沈家根本不想买,是刁香荷出嫁时非提出来的。/p
而且,那别院也一直是刁香荷在住——要不是出了沈兴邦一案,沈秀儿不得已要在京城里活动,都想不起他们在京城还有套别院。/p
如此一捋下来,何瑾豁然开朗,明白刁浩然怎么知道沈家别院里有地窖、有勾结白莲教证据了——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p
刁家是看他们破绽越来越多,马上就要翻船了。才狗急跳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