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淮抱着温文澜走回路边,却发现马跑了,刀也不见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足迹,整整齐齐毫无慌乱,顺着他来的方向延伸过去。
“吴起!”敢跟在他身后戏弄他,胆子肥了!
没了马,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周澜坐在他腿上。
“还疼吗?”周墨淮搂住温文澜的腰,伸手去够温文澜的脚踝,“还好,没有肿,应该不碍事。”
温文澜勾住周墨淮的脖子,听他在自己耳边念叨,前两天还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今日在这温柔低语,反差太大,做梦一样。
“你怎么了?”周墨淮直起腰,手臂一紧,惊醒了走神的温文澜,“还摔着哪了?”
温文澜摇摇头,脑袋靠在周墨淮身上不动了。
周墨淮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穿上最坚硬的盔甲,温文澜满满地吸了两口气,身边都是周墨淮的气息,令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哪怕气息中还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和清凉的药味。
药味……
温文澜猛地坐直身子,伸手就去扒周墨淮的衣服,“朕记得你伤还没好,快让朕看看,这几日忙着东越,差点就忘了。”
“澜澜。”周墨淮按住温文澜的手,硬拉着固定在身侧,不让她的手乱动,“没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温文澜心里很不好受,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墨淮的脸,就近在眼前,却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细微的变化。
“你恨朕吗?”
周墨淮帮温文澜整理衣衫的手顿了顿,眼眸中有一道光闪过,快得看不见,他继续帮温文澜理着衣角,方才那一摔,脏了好几处,好好收拾整齐,总归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不恨。”他恨不起来。
确切地说,他对温文澜恨不起来。
之前他确实十分生气,甚至想就这么一走了之,跟着虎狮出来,再也不回去了,但再怎么想,总归也是气头上的想法。
在温文澜将盘龙送来的那一刻,他的气就消了大半。
“不过当时,我确实很难过,我以为你会好好跟我说,没想到把我骗到九重塔上关了起来,还锁我。”周墨淮垂下眼眸,淡淡的嗓音里埋藏着伤心的调子,慢慢说着心里话,“我差点就绝望了。”
隔绝人世的软禁和冰冷坚硬的锁链,是他不愿去触碰的回忆。
然而温文澜直接给他重造了一个阴影出来。
如果不是看在那人是温文澜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冲出囚牢。
“对不起,朕……”
温文澜真心地想认个错,周墨淮突然站起来,将她横抱在怀里,生生打断她说话。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你不饿我也快饿了。”周墨淮稳稳地抱着温文澜,一步一步往回走,“阿起把我的马也骗走了,回去好好收拾她一顿。”
“墨淮,放朕下来。”温文澜扭了扭身子,“朕可以自己走。”
“闭嘴。”周墨淮不但不松手,反而抱紧了温文澜,“老老实实待着。”
温文澜窝在周墨淮怀里,不说话了,她这不是怕累着他嘛,她记得周墨淮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又要抱着她走回去,不累嘛。
不过看样子,周墨淮真的不觉得累,一路走回来,周墨淮一刻都没停歇,连口气也不喘,他一直稳稳地抱着温文澜,连半丝滑动都没有。
温文澜攀着周墨淮的肩膀,她盯着眼前精致的侧脸,忍不住亲了上去。
周墨淮勾起嘴角,心情大好。
走回大路没多久,再往前不久便回到驻扎的地方了,时不时可以遇见在外面巡逻的士兵,温文澜拍了怕周墨淮,示意放她下来。
她不想让虎师的士兵看到南朝的皇上,被他们的将军抱回来。
一点威严都没有。
“别闹。”周墨淮才不会放下温文澜,早干嘛去了,还想算计他,玩这种消失的把戏?
温文澜闹腾地越厉害,周墨淮抱得越紧,周墨淮跟抱着一条拼命挣扎的大鱼一样抱着温文澜,眼见着温文澜就要扑腾下来,周墨淮虚虚地抛了抛温文澜,熟练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再动把你抗肩上。”就跟土匪头子抢压寨夫人那样。
“你。”温文澜捶了捶周墨淮的胸口,没想到周墨淮还有这种心思。
“哎哟好疼。”周墨淮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吓得温文澜不敢动了,她差点忘了,周墨淮身上还有伤口。
但温文澜再看周墨淮的表情,一时也不清楚周墨淮的伤到底有没有事,骂不得打不得,温文澜气急了,竟然张嘴咬住周墨淮的脖子。
“澜澜,你越来越喜欢咬人了。”周墨淮轻笑一声。
还不是你气朕,温文澜冲着周墨淮翻了个白眼。
想她堂堂一国帝王,手底下一群文臣武将,哪个不对她俯首称臣,还有脚下的土地,放眼望去哪一寸不是她的,生杀予夺都是她说了算,怎么就拿一个周墨淮没办法呢。
周墨淮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温文澜回到军营进了他的帐子,
营帐里,一桌丰盛的野味饭食早就准备好了,上面还冒着热气,看样子在他们两人回来之前没多久才端上来的,吴起左桁等人都在,还有几位副将,都一脸欣慰地看着周墨淮和温文澜。
“周将军,恭喜啊。”
道喜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素来高高在上醉心朝政的温文澜,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霎时间羞红了脸,一国君主瞬间化为娇羞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