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我想你们知道我是谁了。”流光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他自嘲一笑,垂眸说道。温文澜抛出的一连串问题,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流光全部忽略了。
此时,恰好一朵云遮住了天上的太阳,殿内暗了下来,如一层厚重的灰纱无形地铺满了每一个角落。
“我是说真实姓名。”温文澜蹙眉,声音重了几分,鲜少有人这么无视她的话。
流光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周墨淮。”
墨上秦淮,温文澜第一反应就是这四个字。
虽说当年那秦淮河上的丝竹笙歌比如今的鄱湖更甚,但有哪一位能比得上眼前之人的容貌。
面若琢玉,形若水墨,只是这些似乎都不够形容面前之人,但人如其名却是没错的。
“敢问,这里是哪家府上?”沉默了片刻,周墨淮出声打破这尴尬,他觉察到这里的每一件器物用具都是精品,并非普通大户之家能用得起,以前在佘府的时候,他没少接触这些富贵之物。
“我们家是南朝第一皇商。”温文澜暂时不想周墨淮知道她们的身份,便撒了个谎,可周墨淮以前就是经常行走于各商家,一听就将温文澜的谎言识破。
“请姑娘诚信告知。”周墨淮抬头看着温文澜,清澈的眸子深不见底。
南朝第一皇商姓曾,而曾家没有面前两人这般年纪的女儿。况且,周墨淮见她们的衣着不简单,都是商贾之家所用不了的绸缎。
周墨淮的眸子沉了沉,移开了目光。
温文澕于温文澜对视一眼,表情复杂,“不瞒你说,我们家是官家,是……”
“是尚书令府上。”温文澜抢在温文澕之前说道。
周墨淮恍然,尚书令位比丞相,位高权重,他们家的女儿自然不好说出自己的身份,越是名门望族,就越重视闺中女子的教导,如今他一个外男随意留宿,已是不合礼教,她们隐瞒一下身份,也还算是合理。
这么想着,周墨淮心中生出一丝愧疚之感,可又不好开口道歉,双方便这么沉默着。
“那个,周墨淮,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叫什么吗?”温文澕一弯腰,一腿弯曲着撑在周墨淮的面前。
周墨淮看着温文澕,往后退了退,声音里有些慌乱地说道,“二位若是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二。”
对于官家的事,周墨淮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对二人的姓名也不在意,不过能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也是好的,以后方便报恩。
“嗯。”温文澕瞧着周墨淮略微惊慌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如一个坏人拿着糖在哄骗一个小孩,她身子渐渐前倾,周墨淮一下滑出老远,但床榻就这么大。
“记好了,我叫温……”
“文澕。”温文澜又一次抢在温文澕面前开口,顺带拉了她一把让她站好,“这是我姐姐文澕,年方二十八。”温文澜特意咬重“十”这个音。
“我……”温文澕急得跺脚。
“我叫文澜,比我姐姐小了十三岁。”温文澜扯了一把温文澕的衣袖,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
周墨淮望着两人之间的“斗争”,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两眼无辜如单纯的小鹿,只是眉眼间的妖冶依然明亮,问个姓名,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你……”温文澕急的快哭出来,温文澜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温文澕这才有所收敛,只是眼里的不甘就像幽魂缠身一般一直萦绕着她。
“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关于我们的事,你是不是也该说一下你的事。”
温文澜淡漠飘渺的目光静静笼罩着周墨淮,眸子里凝聚的光芒映射出的全是他的影子,想起那晚他跟她争吵、打斗还有……再到昨夜的出逃,他的傲骨铮铮,竟似一方诱饵,将她的好奇心高高吊起。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一切。
“原本在庭州,往事已成灰,文姑娘还是不要问了。”周墨淮将目光投向远处,似有一片无尽草原,在他眼前慢慢焚成了灰烬。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温文澜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温文澕倒是满肚子的话憋着想说,但一直被温文澜掐着,只有在一旁跳脚的份。
“你也清楚,我们不方便时时来看你,所以,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他。”温文澜叫来林淼,林淼向周墨淮行了个礼,“这是林淼。”
接着又看了看林清国,“这是林大夫,你要听她的话按时喝药,以后由她专门负责你的调养。”
周墨淮点点头,他知道高门大院有许多规矩,他不会徒增麻烦,也不会乱走。
温文澜把林清国和林淼交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和周墨淮打过一声招呼后便拉着温文澕离开了。
“皇上,你今年贵庚啊。”出了清心殿,温文澕咬牙切齿地来了这么一句,似乎要将温文澜撕碎一般。
“朕未及二八。”温文澜望着远方天空一朵轻柔的云朵,长舒了一口气,转头浅笑着看向温文澕,对温文澕的狰狞置若罔闻。
“皇上怎么不说你才七岁。”温文澕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嘴唇高高嘟起以示不甘。
她今年还处在双十年华,正是一生中的大好时候,结果被说成二十八岁!你说气不气。
“嗯嗯嗯,朕知道皇姐只比朕大五岁。”温文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脚步依旧不停,裙摆上用金线绣成的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那你怎么在周墨淮面前说我二十八岁啊。”温文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