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的身形越发伛偻,站在御书房内,望着外面渐行渐远的郑贵妃,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心痛,不论王泰旭怎么不争气,可那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块肉如今腐烂了,却没有被扔掉,而是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并被她深深的藏在心底,无时无刻地刺痛着她的心。
所以她才来此求个恩典,给儿子一个盛大的葬礼,只是以梅/毒离逝的皇子如何能够风光大葬?这种丑闻已经够百姓们失望了,若真的风光大葬,皇室的威严就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咳咳——
“皇上,坐下歇一歇吧!这几日夜里您都没怎么睡,不若趁现在睡一会子。”李盛听到他的咳声,连忙端过桌上的玉竹百合汤递了过去。
“无碍!事情还没完呢!”昭文帝接过,坐在暖榻之上,言一仰而尽后道。
“事儿没有一天就能做完的,皇上还是要保重身子!”他接过空碗,又盛了一碗放在旁边凉着。
“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求见!”小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让他们进来吧!”昭文帝无奈地看了眼李盛,好似在说:看,朕没说错吧?
李盛微弯弯身子,呈恭敬崇拜的模样退至一旁。
“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儿臣叩见父皇!”
“太子受委屈了,起来吧!”
“儿臣不委屈,虽是吃了亏,但也受了教训,日后儿臣定当以此为鉴,谨慎行事。”王泰安起身道。
昭文帝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太子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对他的要求与期望便高了许多,是以得知了那样的事情,只觉得怒不可遏,心痛如绞,失去了往日的判断。
“皇上,诚王离逝,您可想过柳家姑娘要怎么办?”皇后道。
“朕再赐一门好的亲事也就是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皇后欣喜着坐下。
“儿、儿臣......”王泰安脸色微赧,吞吐着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是!儿、儿臣想求娶柳家姑娘为侧妃!”王泰安扑通一声双膝跪下,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出。
嘭——
昭文帝听此,当即怒极,刚端起的玉竹百合汤直接摔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声响:“你再说一次?”
“皇上息怒,这件事是事出有因,还请皇上听听缘由!”皇后连忙跪在太子面前,凄声祈求着。
李盛听到皇后的声音,这才从震惊中醒来,不解地看着王泰安,不论怎么说这柳雨茵可是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弟妹,如今诚王刚离逝,身为兄长便来求娶弟媳,若传扬开来,乱/伦之名怕是跑不掉了。
昭文帝则在听到皇后之言后,虽仍然处于震怒之中,可想到不久前太子还被人构陷,便耐着性子看向王泰安,等着所谓的缘由。
“父皇并非儿臣贪图美色,而是无奈之举。”
“无奈?朕倒要听听你的无奈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竟要娶自己弟弟未过门的媳妇,你可知道贵妃刚才来过,说让柳家姑娘殉葬,朕觉得不人道,刚将她责骂了一通,你就来了这一出,你让朕如何面对贵妃?如何面对柳家人?如何面对天下人?”
“儿臣不孝!但确为无奈之举!玥儿来宫中养胎是因为在庄子上受到刺杀,可是父皇只知此果,却不知前因!”
“是啊!皇上,且听听太子之言。”
“说说看!”
“那一日儿臣本打算早早到庄子上陪玥儿,不想祭灶之后很是疲惫,便到书房歇息,一觉醒来那柳家姑娘便躺在了儿臣的榻上,虽说经云翳诊断儿臣与她并未发生什么,可是儿臣在药力的作用之下的确强行剥了她的衣服,若不是天佑到的及时,只怕什么都发生了,此事后儿臣不知如何处理,便命人隐瞒至今。”
昭文帝听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看着太子与皇后半个字也说不出,李盛见状不好,连忙上前顺了顺他的背,这才缓过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儿子,竟有种恨角不成钢的愤怒。
“李盛!传旨!柳家姑娘蕙质兰心,端庄持重,诚王倾心已久,如今与之天人永隔,朕心痛之,故封柳家姑娘为诚王妃,赐封诰命三品淑人,随侍诚王左右。念柳卿痛失爱女,朕心有愧,特晋之为礼部右侍郎,其小女柳雨荨为欣宁县主。”
昭文帝听到此消息,第一反应便是悔,为何刚才没有同意郑贵妃的提议,若同意了,此刻那兴风作乱的柳雨茵早已准备妥当,与皇儿泰旭躺在一处了,哪里还需听此诛心之事?
“诺!”李盛知道此事耽搁不得,连忙亲自去办,并决定这道圣旨由他亲往柳府颁布,以免夜长梦多。
德王府
王泰久得知此消息,嘴角轻扬,嘲讽之味浓郁,其身旁的江惜仁看到此景便知此事怕是瞒不住了,就算圣旨下的再快,也快不过天下人的嘴。
果然,圣旨还未出宫,城中已是流言四起,说什么诚王之死乃是太子出的手,原因就是他早就与柳家姑娘私订终身,不想皇上错点鸳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然而这世间最难说准的便是情,本应断了来往的太子与柳姑娘,却生米煮成熟饭,如今诚王一死,两人必定要走到一起。
还有人说:太子本就好色成性,不然怎么明明皇上已经选了青家的长女为正妃,又要了鲁家才女?京中谁不知道这鲁家大小姐鲁晓娅可是京中第一美人,容貌冠绝城中闺秀,才情亦是第一,若非好色,如何强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