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鱼港附近的这条河道,设计得很巧妙,小船并没有顺流而下,只是围着河心一个小岛转来转去,最终,在岛边的一片沙滩停了下来,撑船的姑娘冲着夜玄霜和莫黎笑了笑:“客人,你们先吃着,我去岛上办点儿事。”
话落,小姑娘将船拴在早就备好的木桩上,自己则赤着脚上岸了。
夜玄霜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莫黎吃鱼,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人会把鱼吃得如此娴熟,如此有美感,但他却看过一只猫,一只用同样办法吃鱼的猫。
一般人吃鱼,就算是不用手,也会拿筷子帮忙,先剔了刺,把鱼肉放进嘴里,小心亦亦地嚼,遇到没剔净的鱼刺,一定会伸着脖子吐出来,再优雅的人,姿势也不会好看。
更何况,万一遇到不好吐的刺,还要用手指把它从嘴里拉出来,鱼刺上的肉很难剥离干净,粘粘连连……只是这么一想,夜玄霜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可莫黎吃鱼却很另类,鱼肉先被分成小块,整块吞在口中,两边脸蛋立刻被撑起来,然后很快速地蠕动,手上拿起小瓷碗,没多会儿,一根大鱼骨落在碗中,鱼骨晶莹剔透,象是被毛刷子刷过一样干净,而那些细小的鱼刺,竟然都被嚼碎咽下去了。
夜玄霜眼神有些迷离,难道是因为妈妈的忌日近了,才会经常想起一起住过的那间老宅,想起老宅,才会想起早就死了的小狸?
难道是因为太想小狸,才会看到什么都会觉得象它,哪怕面前这个女孩,从外形到内在都和小狸毫无瓜葛?
莫黎吃的很专注,根本没注意到夜玄霜看她的眼神,她速度很快,格外从容,一大盆水煮鱼,夜玄霜根本没吃上几块,却一点点见了底,他也终于皱起了眉,这么多的鱼,不会把这贪吃的丫头撑坏吧。
就在夜玄霜犹豫着,要不要阻止莫黎再吃下去的时候,莫黎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终于停了下来,形象全无地瘫在船上,满足地半闭着眼睛,粉红色的小舌头左边舔舔,右边舔舔,嘴唇润润地染上水色。
夜玄霜无语地苦笑,看来根本就不是他敏感,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象,如出一辙地喜欢吃鱼,吃鱼的时候都会咽掉一般的小刺,只留下大的鱼骨,吃饱了更是一模一样地随便一瘫,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小狸会漫不经心地摇它的尾巴,而莫黎,她根本就没有尾巴。
莫黎轻易地撩拨起夜玄霜的心事,让他略感惆怅,一直以来少有感qíng_sè彩的脸,竟然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这个世界上,有两条生命的陨落,让夜玄霜真实地感觉到了绝望,一个是他的妈妈,另一个就是小狸,似乎和妈妈比起来,小狸的死,对夜玄霜的冲击更大一些,毕竟,妈妈的心一直在爸爸身上,而小狸,它的心里只有主人,只有夜玄霜。
夜玄霜一直很后悔,如果那天他不抱着小狸跑出家门,偷偷去后山的湖边玩,就不会遇到那条站起来比人还要高大的野狗。
野狗张着大嘴,流着黏糊糊的口水,不怀好意地盯视着夜玄霜和小狸。
夜玄霜还没来得及想什么,野狗就已经扑了上来,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上。
小狸被摔在尘土中,却如同炮弹一样再次弹起,伸出尖爪直接和野狗撕在一起,两者体型相差那么悬殊,却生生地把野狗逼得连连后退。
夜玄霜得了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寻找顺手的武器想要驱赶野狗,可这湖边绵延几十米细沙,连块象样的石头都没有。
夜玄霜当时只有八岁,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保护不了他心爱的小狸,野狗还是把浑身是血的小狸叼走,最终,他只在山里找到了小狸一片带血的毛皮。
月光静静洒在小船上,莫黎瞪着大眼睛看着失神的主人,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眼角晶亮的东西,那东西顺着主人的面颊滑了下来。
莫黎把食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原来人的眼泪都是一个味道,她默默地托腮坐在主人身边,她能做的,只是和上辈子一样,在主人难过的时候,陪他一起忧伤。
啾……一声凄厉的鸟鸣,原本安静的树林扑簌簌地飞起无数黑影,各种鸟雀的叫声此起彼伏。
撑船的小姑娘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带血的猫头鹰。
猫头鹰被小姑娘倒提在手上,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夜玄霜,血顺着头顶的羽毛滴在船头的木板上,让夜玄霜再一次想起被野狗咬得遍体鳞伤的小狸。
面对夜玄霜一点点变冷的眼神,撑船的小姑娘尴尬地笑了笑:“客人,做生意讲究吉利,这只小鹄隔三差五站在店门前的树上叫,常言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它已经严重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我也只能按照老板的意思处理它。”
夜玄霜马上决定要买下这只鸟,还没等他说话,莫黎已经先一步到了小姑娘的面前,抬前爪虚晃一招,小姑娘眼前一花,猫头鹰已经到了莫黎的手里。
于是,夜玄霜和莫黎匆匆回到岸上,开车直奔最近的宠物医院,猫头鹰伤得很重,医生说要住院治疗,于是夜玄霜留了足够的钱和联系方式,这才带着莫黎回山上的别墅。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肖莹和顾俊如约搬了过来,正在楼上整理房间。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玄霜少爷,您可回来了。”
夜玄霜连忙迎上去:“李婶,顾俊还真把您带来了,我这里一直是自己住着,比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