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电梯的时候人像喝醉了酒似的,昏沉沉的。出了电梯门,一头撞在一个高高的男子的胸前。她眼前有点发黑,仔细一看是乔子健。“对不起,乔董……”她虚弱地说。“顾小曼,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啊。走,我带你去医院。”乔子健的声音有点飘忽。“我没事,晕车。”她努力打起精神。大手掌盖在她的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他不容分说。“不用,真的,我睡一觉就好了。”她迷迷糊糊的说。乔子健没有回答,直接拉着她上了电梯。出门,上车,进医院,量体温,查血,最后躺在一张床上打上了点滴。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乔子健坐在她面前,无聊地看着点滴,也没跟她说话,病房里显得很安静。这种安静中有一种世事不管的清闲,一切都慢了下来,没有工作,没有学业,没有回忆,没有未来,顾小曼觉得,原来生病可以如此享受。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她很近,她以前没仔细看过他的样子,鼻子挺拔,眉毛整齐,嘴唇薄而好看,眼神显得很温柔。顾小曼的大脑不是十分清醒,这温柔的眼神让她电闪石惊般响起另一个人,那双年轻的眼睛曾经也是如此温柔,看她的时候那种深情她永远也忘不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觉得疲惫,微闭着眼睛。他一直也没说话,只是过一会儿用手掌碰碰她的额头。后来,她听见他出去的脚步声,后来,护士给她取了点滴。
她似乎感觉好点了,对乔子健努力一笑,“谢谢你了,耽误你时间了。”他瞪了她一眼,为她的生分生气。乔子健捧着一大堆药,带着她走出医院,上了汽车。他问都没问,就直接开车到了顾小曼的住处。下了车,顾小曼说:“谢谢,那我上去了,你回去了吧。”乔子健说:“你能不能不活那么累,病成这样,就不需要帮助吗?”一句话噎得顾小曼无语。
两个人进了屋子,顾小曼说:“屋子脏,见笑了。”其实屋子整整洁洁的,清清爽爽的,只是人走了几天,有点薄灰。满屋的玫瑰似曾相识,应该是他送的那捧吧。花枯萎了,花瓣零零星星掉在地上,组成奇怪的图案。
“你去床上躺一会儿,睡一觉,我会叫醒你。”他说话这么自然,好像他们,很熟。顾小曼还没回答,他挽起袖子从卫生间找出帕子开始打扫屋子。顾小曼身子虚弱,靠在卧室的门框上,看着他笨笨的样子,心想这公子哥儿恐怕很少做家务,今天逞能了吧。“顾小曼,进去,躺下。你看着我,我不知该做什么。”这话说得还理直气壮。她忍不住笑了,他此刻不像个董事长,倒像个任性的孩子。她一笑,他更窘了,直接把顾小曼推进卧室,关上门,说:“听话,休息。”顾小曼实在没劲,换上睡衣。真躺在床上,睡意袭来,还真睡着了。
她醒的时候屋子里很黑,窗外似乎有淡淡的月光。这淡淡的月光好像山中的溪水一样,轻轻地漫过她的床。多少次这样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觉得月光寒气袭人,屋子里说不出的冷清,心情哀伤而抑郁。今天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想到外屋有个人在等着她,心里觉得温暖而踏实。开灯觉得好刺眼,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
走出卧室,见他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看电视,不过声音调得很小。屋子干干净净,厨房里飘来一股好闻的味道,她饿了。乔子健见她出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起身进厨房,端出一碗粥,温度不烫不凉正合适。是皮蛋瘦肉粥,怪不得这么香。“你做的?”“你是烧糊涂了吧,你家里什么都没有,方便面倒是不少。巧媳妇还难为无米之炊,我让家里送的,我妈熬的。”我若是有材料,你也做不出来吧,她暗自想。
粥熬得特别香,顾小曼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两碗。“哟,还真能吃,看来病得不算重。”他斜着眼睛看她的碗,她倒不好意思了。他从顾小曼手中接过空碗,进了厨房。水声哗啦哗啦的,“青春少年时样样红,只是太匆匆……”他哼起了歌。她不禁笑了,这老掉牙的歌,倒是很熟悉,很怀旧。还有,他的嗓子不错。
厨房里的水声和歌声停了,他走出厨房,修长的身子斜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一双长长的腿特别打眼,自有一股潇洒自然的味道。“小曼,你在家休息几天吧,明天我来接你去输液。”他喊小曼喊得那么亲切,好像他们很熟。顾小曼条件反射地说:“不用,不用,就是一个重感冒,我感觉好多了,我明天自己能行。”“你那么讨厌我?今天的事我是英雄救美,没功劳也有苦劳。”乔子健觉得在她家里说话似乎能随便一点。“不是不是,谢谢你的帮助,不想再麻烦你了。”顾小曼急忙说。“好吧,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保重吧。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无情的,刚好一点就赶人走。我也别不知趣了,我走了。有事,你打我手机。”他无可奈何又很自觉,绅士般的说声“保重!”就走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和他远去的脚步声,让顾小曼心里七上八下,自己是否拒绝得太彻底,得罪了董事长,不过,乔子健对她的好感,让她觉得他更像一个邻家大男孩。
顾小曼睡了一觉,觉得真的好了许多。屋子里空荡荡的,她觉得寂寞。她想起忆江南,几天没更新文章,也没和他说话了。一个人身体不舒服,最容易多愁善感,她随手翻着《纳兰词》,首首伤感凄苦,纳兰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