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初回到科室的办公室时，同事已经帮他将午饭带回来，顺便抱怨了一下今天食堂的菜格外难吃。
他工作时间对食物没什么要求，打开餐盒，那份卖相味道都不佳的食堂套餐他也吃得很淡定。
不一会儿，隔壁桌子的主人回来，一份清汤麻辣烫摆在桌上，揭开盖子时，芝麻油和蒜蓉混合各种肉类蔬菜的香气蔓延大半个办公室。
他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吃，倒是旁边的人看了眼他的餐盒，不可思议道：“这么难吃的菜，你也能吃得下？”
“还好。”
“分你一点菜？”
“不用了，这些已经够了。”
“好吧。”庄筠溪耸耸肩，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自己的食物。吃了小半根软软的油条，她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下个月的月末打算请大家吃个散伙饭，要是那天你没值夜班，要不要和苗菀一起来？”
陆时初闻言，终于抬头看她一眼。
“你和主任说定是做到下月末？有新到岗的医生接替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提前三个月就和主任说好了，到时候只能辛苦你们分担一下我这边病人。不然再拖下去，我老公会飞过来把我绑回去了。”庄筠溪挑了快培根，塞进嘴里，“我婚礼在深圳，你们肯定这么忙都赶不过来，所以走之前请大家吃顿饭，就当是请你们喝喜酒了。”
庄筠溪和苗菀完全不一样，她是那种在什么阶段，永远清晰知道自己的投入和付出是否成正比的女人。当意识到前男友另有心仪时，她很早就理智地从中脱离出来，找到该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一起吃饭对他倒没问题，不知道苗菀会不会介意。
“我先问问苗菀。”
“啊，你就这么告诉她，就算你们那天不来，红包也跑不掉。”庄筠溪搁下筷子，挑了挑细眉，语气认真，“你们两个，一个以前把我当牛皮糖一样踩在脚下甩，一个仗着年轻貌美抢了我喜欢的人，不给我封个大红包，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笑了笑，点头表示知道。
聊完闲话又很自然切回工作，墙上的灯箱卡着午饭前送来的输卵管造影，是庄筠溪病人的，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造影图讨论患者输卵管的堵塞情况。
陆时初下午还排了两台主刀的手术，吃过饭，他正要去病房和患者沟通手术前事项，手机在制服口袋中震动起来。
是个未存号码的陌生来电，但他已经猜到那一头是谁。
电话接通，他还没出声，那头声音已经带着焦躁和十分的不耐烦：“我在血液科刘教授的办公室，你现在就过来！”
“现在我的是工作时间，要说什么，下班后再联系我。”
他挂断通话，把手机扔进口袋里，继续往病房走。
之后整个下午，陆时初都在手术室。
两台手术结束时，窗外已经换上一片夜幕。他冲完淋浴回到住院楼，助理医生比他先回到办公室，在桌前里埋头写手术记录。
他去病房看了一圈，病人术后各项体征正常。等助理医生的手术记录写完，他确认签字，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
等电梯时，他看了一眼手机，从六点多开始，未接电话十几通。然而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又将电话塞进口袋里。
室外的停车位已经只剩零星几辆车，陆时初走出住院楼，其中一台车就向他打出刺眼的远光灯。他稍稍眯了下眼，朝那台车的方向走去，车灯随后关闭，火红的车身在暗夜里变成阴冷诡异的暗红。
等他快走近，贴了镭射膜的车窗下沉，露出林孟行侧脸。
他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坐进车内，车玻璃很快严丝缝地合起来。
“陆医生架子不小啊，想要等到你聊一会儿天，比采访耍大牌的艺人还难。”对方声音里带着嗤笑。
“也不是不容易，看等我的人是谁罢了。”
林孟行从鼻腔里再次发出一声嘲讽，随后咔嚓一声轻响，打火机的火苗照亮她的脸。她抽出一根烟对火上点燃，再盖上打火机，车内回到黑暗。
“陆时初，这样就没意思了吧？三年前既然选择走了，不就带表已经放弃我女儿了吗？现在突然跑回来，还重新缠着她，你要我怎么想？”
“我好像从没跟你承诺过，我要放弃什么。”
“行，你耍赖可以。但我说过，不管苗菀男朋友是谁，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现在你们早点分开，对谁都好。”
“不分呢？”
“不分，那最后我也不介意玉石俱焚，大不了大家一起别想好过。”
“玉石俱焚？这个词有意思。”陆时初看着窗外依然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出奇的平静，“你认为‘玉石俱焚’这种事做出来，最后伤到的是谁？”
“是苗菀，那又怎么样？”
“你还真是想方设法要毁掉自己女儿。”
“毁掉她？她懂什么，对我的苦心她根本什么都不懂！算了，我不需要她能理解我，她只要和你分手，我有的是不比你差的男人可以给她介绍。她是我女儿，想要什么我不能给？还轮不到要你对她的人生负什么责！”
“明白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妨再说下我的立场。”
车内的烟味让他有些反感，他按下按钮，将副驾驶窗户降下一半：“想要我们分开，不可能。我之前为什么离开，那是我和苗菀之间要沟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至于你想用什么方法‘玉石俱焚’我也猜得到。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