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四明山盘桓期间,京城临安、绍兴府城闹翻了天,原因就是秦府家将和知府王鹏的亲兵一百余人伤亡殆尽。
连日来,秦桧指令刑部、临安府、绍兴府等方面对此事进行调查,并限期三日查明事件真相。
一时间,侦骑四出。
沿途官道、山神庙均有袭击痕迹,不过没有价值线索,上虞县衙提供了相关情况,岳家众人备案画押的时间是两天前的事情,与事发时间明显不符。最终,所有矛头均指向原岳飞帐下校尉王春、胡刚。南宋境内画影图形,海捕二人……
众人牵马上船,顺江而上,来到嵊州县城南城关。
城南码头,澄潭江、长乐江、新昌江三大水系尽汇于此,船只如梭,商贾云集,甚是繁华。
停船下马,众人进城,沿街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声、争论声不绝于耳,看得出来,这嵊州也是一个繁华所在。
众人无心欣赏,来到城南主街角拐角处的悦来客栈。走进店门,早有伙计迎了上去,牵马喂养,挑选房间,店里的伙计忙的不亦乐乎。
任林等两名官差并没有去县衙备案,而是和岳家众人一同等待董成的消息。
两天后,董成风尘仆仆赶到嵊州,寻到悦来客栈。
原来,到了临安后,董成与另外一名差人分头行事。董成的姑父在德清县,他带着家人在德清购置房产,盘下一个粮油店铺,所花费用不过三两黄金,还余下七两金子,五十两纹银,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另一名差人则是将家人送到淳安安置。为此,两人耽搁了两天。
当日,在岳霖嘱咐之下,任林等两名差人就地安置好了自己的家人。
诸事办妥,众人前往县衙备案画押。
县令范祥早已得到上虞方面的快报,办完公事后,范祥直接将众人带到后堂叙话。
众人坐定,范祥向李氏夫人拱手致意:“八年前,下官在淮南凤台任知县,适逢金兵南侵,凤台县危如累卵,是岳元帅率兵解围,这才救了满城父老,包括下官。”
李氏夫人心有所感,眼圈微红,“丈夫已逝,旧事不提也罢。今日蒙难,路过贵县,还请大人担待一二。”
范祥见李氏夫人伤感,忙叫来内人叙话,自己则挽留众人。
一旁的岳霖暗想:“这范祥也算是厚道之人,八年了还在县令位置上原地不动,看样子也是身不逢时啊。”
想到这,岳霖还是拿出上虞县令周松的信件。
范祥接过信件,拆开细瞧后,哈哈大笑:“岳公子,周县令两日前就已快报告知,让我好生接待。”
县令挽留,众人却之不恭,又在嵊州停留数日。
岳霖闲来无事,就带着两个弟弟在街上晃悠。
县城之中,人来人往,丝绸店、酿酒店、粮油店……虽不比临安、绍兴繁华众多,但也是门店齐全,种类繁多,生意兴隆。看得出来,这嵊州也算是政通人和,百业兴旺。
来到集贸市场,看到前面人群集聚。
岳霖走进前去,发现原来是叔侄俩争吵。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训斥侄儿:“你个败家的,你父亲传下的良田竟敢出卖。”
侄儿说道:“这算是什么良田啊,年年水灾,留不留着都没有用。”
叔父一听就急了,怒吼道:“年年水灾?你父亲不是坚持下来了吗?现在他过辈了,你却败家。”
侄儿也急了,不假思索道:“卖田,也是卖的我自己的田,与你何干?”
话刚说完,他似乎觉察自已说错话了,涨红了脸僵持在那儿。
穿越而来,岳霖经历了许多,也变得越来越成熟了,他感觉到要改变这个世界要靠两样东西,一是武力,而是民心。
打定主意后他走上前去,微笑着主动介绍:“我是岳飞三子岳霖,路过宝地,叨扰了。”
叔侄两个听说是岳飞三公子,眼睛流露出异样的神采,那是敬重、仰慕、惊喜……无需言语表达,这种感觉来自心灵深处,自然而然,由感而发。
岳霖微微点头,问那少年:“你叫啥名字,家住何处?为何要卖田?”
这时,少年有点腼腆,嘟噜着,并没有回答问题,叔父却已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直言道:“我叫陈祥,这是我侄儿陈勇,家住县城西北二十余里地的杏花村,这些年村里经常闹水灾,虽是有良田,怎奈经不住山水冲刷,运气好的话减产,运气背的话绝收,去年侄儿借了裘员外十两纹银,实指望丰收后能还上债务,不料还是运气欠佳……。”
陈祥唠唠叨叨说了许多,不过意思表达的还算清晰,就是水灾造成良田减产或绝收,这也是导致陈勇卖田的根本原因。
岳霖很清楚这个时代的农民对土地的热受超出任何人的想像,他们觉得只有土地才能永久传给子孙后代,值多少也不能卖,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要留给子孙后代的,所以祖田不可轻动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历史上许多农民起义也与土地有关,影响较大的就有东汉的黄巾起义、唐朝的黄巢起义、北宋的王小波李顺起义……
他又问陈勇:“你家的地有多少?值多少银子?”
叔侄俩误以为岳霖看上自家的田地,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达成默契,还是叔父陈祥回答:“有三十亩地,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多少也值一百两纹银,岳公子是抗金英雄的儿子,就五十两如何?”
陈勇对叔父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发自内心的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