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捻着碧玺佛珠的手指一顿,指腹压的深白。
将那一身妖异的紫色看在眼里,怎么看,都刺眼。
尉迟胤洛从门外缓步走进来,紫色锦袍穿在他身上,风华绝世,那张更甚皇上的容颜,只需对你微扫一眼,便能将你三魂骇走两魂。
正欲给紫凌小郡主施行的富得海,就是这样被生生的骇走了两魂,以至于手上的拶绳不知该怎么紧。
又或许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敢收紧。
没有请安,没有行礼,甚至没有只字半语问候太后,妖美的少年就这样无视所有人,走到紫凌面前。
他眼波微转,斜睨了一眼富得海:“你在给本宫的凌儿用刑?嗯?”
富得海背脊犹如万剑刺骨,又寒又痛,在这双妖美而骇人的眼神下,他身体不由的会发颤,肝胆,皆颤。
“小海子,施行。”珠帘内,太后的声音有些拔高和尖锐。
两次见到太后以来,紫凌见到的都是智珠在握,威严沉稳的太后,就连皇上来表明要带她走,珠帘内的太后都未这么不淡定过,轻而易举的把皇上给逼走了。
而小妖精殿下的出现,却让太后情绪起伏这么大,两人一句话都未说,就剑拔弩张起来,她该感叹小妖精殿下的能耐么?
富得海双手颤的厉害,太子殿下的眼神太过冰冷,他又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得不施行。
巧舌生莲,唯独在太子殿下面前不起任何作用,这份罪,他是遭过的,故而,他现在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多说一句,颤着手,去拉拶绳。
尉迟胤洛见他真敢拉拶绳,丹凤眼中寒光一闪,玉箫敲在富得海手腕上。
咔的一声,手腕关节断了,垂直的掉在手上,富得海还未来的急呼痛,接着心口一痛,被踹倒在地。
套在紫凌手指上的拶子瞬间碎成了木条,根根砸在富得海敷了一层粉似的脸上。
打狗方得看主人,尉迟胤洛今日就打狗给主人看。
“反了,反了,太子,你以为这里是你东宫?可以由着你任意妄为?”太后气急而暴怒,那双厉眼在夜明珠的照亮下,怒气冲天。
尉迟胤洛像似没有看到太后满脸的怒气,他伸手,将地上的小女娃抱进怀中,隽秀的食指轻点在她干裂出血的唇瓣上,薄唇冷冽的抿了抿,眸中的疼惜一闪而过。
紫凌有些惊讶他会抱自己,小妖精殿下的洁癖众所周知,他衣服容不得一点不洁。
她被关在大牢中三天了,衣服上脏乱不堪不说,还有股牢房中带出的稻草味和霉味。
他…抱着她…没有不适?
“太后,本宫的孩子,本宫带走了。”尉迟胤洛将太后的愤怒忽视的彻底,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答非所问,风马牛不相及。
他似乎…没感觉到不适…还是他…没有闻到她身上的怪味?
紫凌双手无力挂在他腰间,清澈的琉璃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妖精殿下的倾国倾城的颜,第一次,她觉得这张颜百看不厌。
人生有多少次希望就有多少次绝望,老天似乎总爱和她开玩笑,经历了前两次失望的教训后,她明知不该相信任何人能护住自己。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相信眼前的少年,相信他能护她安全。
那双妖异的丹凤眼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诡谲多变,让人看不透,摸不着,而现在,却让她出奇的安心。
长时间没有吃饭,紫凌的头有些昏昏然,听到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后,小妖精殿下就抱着她走了出来。
太阳的直射让她眼睛难受的闭了起来,小脸往他怀中埋去。
小妖精殿下身上的香气似乎浓郁了许多,闻着,头愈发晕了,紫凌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他身上比惑香还让人沉醉的味道,又或许已经认可了在他怀中是安全的,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尉迟胤洛把她抱进寝宫中,轻柔的放上床,看到她昏睡过去,他的手掌放在她额心试了试温度。
还算好,体温的正常的。
丹凤眼又移到她干裂的唇瓣上,眉心蹙起,这孩子,多久没喝水才会干成这样?
尉迟胤洛俊美的脸,沉的厉害,丹凤眼中寒意浮起,又很快,他将所有情绪隐藏眼底,起身,走出寝宫。
“端一碗凉水过来。”他对初烨吩咐道。
“是,殿下。”初烨虽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会忽然要凉水,但也不会傻到去问。
初烨去的快,也来的快,一碗凉水恭敬的端给了一直立在寝宫外的太子殿下。
尉迟胤洛端着瓷碗,坐到床边,用锦帕沾着水轻轻的点在她干裂的唇瓣上,那唇上一道道鲜红的小口子,极为刺眼,用锦帕拭去血迹,却拭不去裂开的痕迹。
尉迟胤洛蹙起的眉一直未松,喃喃自语道:“凌儿疼么?本宫帮你吹吹。”
他低下头,细微的温风吹在她唇瓣上,丹凤眼看着纤长平静的睫毛,他眸中升起点点柔光。
帮她吹吹的薄唇蜻蜓点水似的印在她的唇上,他感受到她均匀气息的同时,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翼下。
气息交织,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他似乎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尉迟胤洛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食指点在自己唇瓣上,喃喃自语道:“为何亲了她的小嘴,本宫的唇也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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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床上的小女娃肚子大唱空城曲,纤长且卷的睫毛微微抖动,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肚子好饿,她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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