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听得这话,还没来得及拔剑,便已经感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马失礼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用锅盖巩固防守,而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侍卫如果选择拔剑必然会吃下第一招攻击。
看到两人忽然动手,场间的学生一片惊呼。
那侍卫没有拔剑。他手搭住剑柄往后一拉,将腰间的长剑反转,连着剑鞘一起朝迎面冲来的马失礼推去。
马失礼暗赞一声,举起锅盖挡住点来的剑鞘,侍卫便乘势握住剑柄,想将寒意凛然的长剑抽出。然而剑身刚刚抽出一寸,半空中银光一闪,马失礼便一个提速,将剑鞘向前顶去,硬生生将长剑又顶回了剑鞘。
他顶住剑鞘,脚步却是不停,侍卫不得不随之疾退。拔剑不得的他脸微微皱起,戾气十足,右眼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只见他嘴唇微动,左手轻轻一指。虽然没有念出声来,但马失礼何等人物?他唇形一动就知道要使什么法术。
就在侍卫抬手的一瞬间,马失礼锅盖一偏,让剑鞘顺着锅盖表面划过,同时抢步进逼。侍卫的手刚刚抬起,魔力开始流转,便被锅盖边缘狠狠撞在手腕上。
法术讲求一个魔力流动的路线和顺序精确无误,被这么一撞,魔力生生被打断在脉络里,哪里还放得出来?两人间的距离顿时被拉近到两步。
那侍卫倒也不是无能之辈,法术被打断的同时右手一抖,长剑终于出鞘!回剑在身前一扫,便逼退了马失礼。
侍卫连退三步,微微喘息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马失礼。他摆好架势,口中轻念,身上泛起微微的光晕,显然给自己施加了某种强化法术。
马失礼也不慌不忙,抬手轻点胸前的魔石挂坠。
“eas!(轻风)”
侍卫看着他胸口光芒闪动的挂坠,尽管完全不敢轻敌,却仍是不忘挖苦一句:“连个轻风术都要靠法器来释放,不愧是无魔体质。”
话音未落,两人便已经互相冲去。场间围观的众人看得清晰,两人的速度都提升巨大,间隔五步一瞬就到。几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剑光一闪斩空后,侍卫不收招直接用剑柄叩击,被马失礼用锅盖一挡,整个人顿时凌空向后飞去。
轻风术终究只是减轻重量的简单法术,与提升身体力量和速度的强化魔法虽然效果上有些相似,但本质上终究不同。
减轻重量确实可以相对提升速度,但被受打击时也更容易失去平衡。
侍卫乘胜追击,长剑划着流畅的路线直向马失礼劈去。只见马失礼脚向后一支,强行止住去势,稳住重心将锅盖架在身前。
侍卫一看他这架势,不由轻蔑一笑。还敢拿盾反来糊弄人?看我连锅盖带你的手一并砍下来!
考虑到对方怎么也是布莱克先生的师兄,命还是得留给他的。
马失礼将锅盖迎了上来,侍卫正准备看准时机加一把力,在盾反那一顿之时强行砍碎锅盖。
“砰”的一声轻响,剑身比预料的更早便撞到了锅盖上。
硬接?连盾反技巧都不用的话,这面木头锅盖怎么可能挡得住锋利的长剑?侍卫甚至不用再加力就能砍碎这锅盖。他正感奇怪,却看到马失礼在剑劈到锅盖上的瞬间,左臂手肘一抬,将锅盖往上一顶。
锅盖表面顿时倾斜出一个微妙的角度,长剑所蕴含的强劲力道顺势下滑,“哗”的一声沿着锅盖表面削下一层木屑来。
剑刃划向马失礼右侧,锋利的剑风只削下了他右鬓一缕卷发。侍卫暗叫不好,回剑防守已是来不及,干脆手腕一翻,再度强攻!
一道劲风点来,战斗在下一瞬间便宣告结束。
马失礼右掌四指对折,指关节轻轻点在侍卫的喉头。而侍卫翻腕强攻的那一剑,则被他用锅盖边缘一挡,长剑砍入锅盖边缘之中。
“不错,至少收的住自己的剑势。”马失礼淡然道,收起了点在侍卫喉头的右掌。
他轻掸着身上的尘土,淡淡说道:“失礼了。”
侍卫收剑,心有余悸。诚然最后时刻他可以不收力,强行砍碎锅盖,伤到马失礼,甚至存在杀死他的可能性。
但在那之前,他的咽喉必然会被马失礼的指节撞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而他能伤马失礼到何种程度,只能看那只锅盖有多坚固了。
看似在最后两人都有杀死对方的机会,但那纯粹是因为马失礼手里的并不是一面真正意义上的盾牌,而是一只锅盖。要知道,再简陋的木盾都会在边缘包上一层铁皮……
“主辱臣死,说得倒轻巧。”马失礼转身朝场边走去。“年纪轻轻的,不要动不动把死啊什么的挂在嘴边。”
这话在众人听来有种莫名的忧愁,却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可能只剩六七年的寿命了。中年侍卫明明比马失礼年长得多,被说成年纪轻轻,却完全无法反驳他的话。
忽然,马失礼听到“钦”的一声轻响,像是长剑出鞘,又像鸟兽清鸣。他不由抬头环顾四周,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这声音完全听不出方位,简直像是在他脑内响起的。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当时在体内幻境的山崖上,那座材料毫无瑕疵,浑然一体的石屋。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马失礼将缺了一个口的锅盖放回墙角,对布莱克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差点儿把你这锅盖弄坏了。”
布莱克摆摆手表示不在意,马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