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尧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搽药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司诺看着已经慢慢开始凝固的裘尧的伤口,眉头也渐渐的紧了起来。
这些伤口虽然并不重,可是伤口一旦凝固了,要想把伤口处理干净,那是必然还会流血的。尽管裘尧不怕痛,可是司诺的心里还是心疼起来了裘尧。原来是他不在裘尧的身边,裘尧受了多少的伤,他没办法干预,可是现在,既然他都出现在裘尧的身边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他,让他不再受到其他的伤害。
“只不过你能不能不要皱着眉头给我搽药?”裘尧朝司诺调皮的笑了笑,“你的表情这么的严肃,我看着,还以为又多疼呢!”
司诺的嘴角抽了抽,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裘尧撇撇嘴,这个司诺,说他聪明,有时候还真的是木讷,自己开玩笑的话居然也听不明白,无奈的摇摇头,“我现在去取伤药那些东西,你等着我。”
说了也得感谢冷医生他们,裘尧自己本来是一个糙糙汉子,哪里会有什么医用的急救箱,平时受了伤,放在那里不管他,没有多久就会好了。
可是上一次,自己去永远看冷姨,冷医生居然就这么直接的塞给自己一个医用箱,自己各种推辞都不行,还是不能不收。
自己原来以为只是个重量比较大的空箱子,谁知道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干货,各种急救用的药品应有尽有,有好些,都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用手摸摸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但很有内容的医用急救箱,裘尧的心里暖暖的,只为有人在心里还是点击着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就像一直生活在阴暗的角落中的喜阳植物一样,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阳光,他也不会停止他的生长,因为有理由,让他乐观的成长着。人也总是这样,哪怕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不公制药还有一个人真心的关怀他,惦念他,他人生的路,就不至于走的太偏。
裘尧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过当一个坏人的想法。即使命运对他不公,将他所在乎的一些东西剥夺了,他也仍旧乐观的活着,哪怕仅仅只是为了那些在乎他,关怀他的人。
人活着,就要有念想,而没有了念想的人,他也不再是活着,他只是简简单单的维持着生命该有的生理特征,吸入,呼出,重复着一系列简单的动作。
抱着医用急救箱,裘尧想,他该感谢命运吧!让他遇到了李强,虽然力气只能算是一个时常让他头疼的损友;遇到了司诺,虽然司诺是一个冰块,可无疑,这个冰块,被他捂热了;遇到了冷姨,虽然萍水相逢,可是那种仿佛母亲一样的关爱,确实是半点都来不得假的。原来的裘尧,只以为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他生命的存在,只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他们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时候,他黑白的世界,变得五光十色起来,让他在母亲离去之后,第一次有了感谢生命的感觉,活着,其实挺好的!
抱着医用急救箱,裘尧扭头看一眼放在床头柜旁边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仍旧年轻美丽,那笑容,甜甜的,就像是阳光一样灿烂,母亲,大概也在为自己开心吧!
朝照片中的那张笑脸笑了笑,对于有些东西,裘尧释然了,他想帮母亲完成他最后的一个心愿,曾经他一直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想起的那个心愿。
他觉得,他开始慢慢懂得爱说什么了,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受到伤害,可是仍旧坚持着,不愿意放弃心中的所爱。母亲,也是这样的吧!
裘尧的心里一直在恨那个负心的男人,对于像母亲那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他怎么狠得下心。
既然那个男人狠心的丢弃了他们母子两个,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寻他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渐渐懂母亲的感受了,哪怕受尽了伤害,也仍旧想见见当初的那个人,问一句,你是否真的爱过我。
裘尧的双目微微闭住,又回忆起母亲离世前的场景,当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他的嘴里只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
她的双眼已经渐渐翻起了白眼珠,*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变得若有若无起来,这个人苍白的似乎要与这病房的白色融为一体,化作透明,然后纷飞而去。
雪白的病床前,围着的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个个的都摇了摇头,脸上全都是悲痛和失望,毕竟一个生命在他们的眼前就这样的流逝了,的确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小小的裘尧,就站在病床前,双手死死的拽着雪白的床单,目光执拗的看着病床前躺着的那个女人。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想要说什么,但却被身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制止住了,那个医生朝女护士摇了摇头,“让他们最后待一会儿吧!”
女护士点了点头,怜悯的看一眼傻傻的站在那里的裘尧,年级这么小,就没有了母亲,也是怪可怜的,只可惜,命运就是这样,已经救不回来的人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轻轻叹了口气,年轻的女护士跟着医生们的后面,一起离开了,只是他的心中对于生命有了另外一层更深的感悟。生命本就无偿,就连他们自己哪一天会消失在这片苍穹之下,他们自己也都不知道,他们又能够期盼什么呢?只有珍惜生命和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吧!
病房中,只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