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地被人教训一顿,柳琇蕊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见纪淮一直含笑地招呼着孙纪氏,她身为妻子的亦不好过于失礼,只得强压下心中委屈,低着头看似规矩地坐在纪淮身侧。
孙纪氏虽对弟媳妇纪夫人不甚待见,可对这唯一的外甥纪淮还是有几分真心喜爱的,这毕竟是娘家这一辈中唯一的血脉,况且还是个上进的,是故她便再无心思去针对柳琇蕊,满脸慈爱地与纪淮聊起了家常。
直到孙纪氏觉着累了,这才由着府里的下人引着她到了客房。纪淮又叮嘱下人们小心侍候,这才牵着柳琇蕊的手回了正房。
人既然不在场了,柳琇蕊也无需再装模作样,直接用了几分力欲甩开纪淮握着自己的手不得果,撅着嘴不高兴地道,“不许拉着我,左不过我是个善妒的,犯了妇人的大忌,有孕在身不便侍奉夫君也不主动为夫君挑几房妾室。”
纪淮又哪会不知道她不过是在发泄方才所受的委屈,也不恼,好脾气地一手牵着她绵软的小手,一手圈住她的腰肢,柔声细语地道,“肚子可饿了?可有想吃的?听马捕头说西街那边有摊包子档,里头的三鲜包子做得甚为美味,过得几日我亲自带你去品尝一下可好?”
柳琇蕊眼睛一亮,她自怀孕后胃口好得很,半分也受不得饿,而孙纪氏那些话虽会让她不高兴,可妾室不妾室的关键还是得看自己夫君的意思,他若不愿,旁人还能逼着他纳不成?是以柳琇蕊也不过是发泄几句而已,并不往心里去,这不,一听纪淮会带着她去寻好吃的,心头那点委屈立即便烟消云散了。
“你果真亲自带我去?不哄我?”她双眼闪闪亮地盯着纪淮,就怕他不过随口说说哄自己开心而已。
“不哄你,快则两日,慢则三日,我定带你去!”纪淮语气愈发的轻柔。
柳琇蕊见他确不像是哄自己的,这才心满意足地抿嘴一笑,自动自觉地偎向他的怀中,寻了处舒适的位置,惬意地微眯着眼,懒洋洋地问,“纪书呆,这位孙家姑母与咱们家关系如何啊?”
纪淮将她搂得紧了些,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道,“爹那一辈,咱们家便只得他与两位姑母,孙家姑母是庶长女,范家姑母便是范表兄的生母,是祖父最小的女儿。据闻祖母在生下爹爹之前还曾怀过一个,可惜却没有保住,她老人家身子不好,又小产过一回,大夫说只怕日后子嗣艰难些,她便从外头抬了两名妾室进门,便是两位姑母各自的生母。”
柳琇蕊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然后呢?”
“孙家姑母的生母生下她不久便过世了,祖母怜惜她小小年纪便没了生母照拂,便亲自接到身边来抚养,后来爹爹出生,她亦将孙家姑母视如已出。孙家姑母与爹爹自幼一处长大,关系极好,比嫡亲姐弟亦差不到何处去。”他顿了顿,又道,“孙姑丈是个老实的,孙家姑母……也只是嘴上有些不饶人,你莫要放到心里去。”
孙纪氏虽是庶出,可纪家子嗣稀少,纪淮的嫡亲祖母又是个和善的,对两名庶女亦是如嫡女般教养着。孙纪氏的夫君又是个忠厚老实人,一向对妻子言听计从的多,是以她这大半辈子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夫家都过得颇为顺心。纪淮虽清楚她对自己的母亲有些意见,可也只是嘴上刺几下,并不曾做过什么过份之事,故纪家父母也只是由着她说,左不过左耳进右耳出罢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嗯。”柳琇蕊呵欠连天,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入耳内,自有了身孕后,她不但胃口好,还非常嗜睡,如今窝在纪淮怀中才小片刻又是睡意浓浓了。
纪淮只听得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低头便见她伏在自己怀中沉沉睡了过去,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浅浅的一吻,惹来睡梦中的柳琇蕊抗议性地皱皱鼻子,他不敢再动,生怕惊了她的睡眠。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照了进来,洒落点点金光,给本就温情脉脉的室内更添几分暖意。
孙纪氏虽是不满柳琇蕊这个外甥媳妇,可对方如今肚子里却是怀着纪家的新一辈,她心中亦是欢喜的,加上小两口身边又没有长辈在,她也怕两人经验不足照顾不周,每日得空便到柳琇蕊处去,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累了肚子里的孩子。
柳琇蕊苦不堪言,总被人勒令着这个不行、那个不许,偏对方又是一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身份,说起道理亦是一套一套的,让她反驳不得。谁让她真的没有生育过孩子的经验呢?便是想反驳也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来。
最终还是纪淮瞧着她被拘得狠了,生怕她闷出病来,不动声色地向孙纪氏描述着县城里的好风景,引得孙纪氏心痒难耐,也顾不上柳琇蕊及她肚子里的纪家后代了,反正府里也多的是人照顾她,她这几日盯着对方也不过是想摆摆长辈的威风罢了。她虽然不喜柳琇蕊,可亦清楚对方身份是自己轻易惹不得的,不比弟媳妇出身普通人家。
打那之后,孙纪氏得空便往外头跑,纪淮亦不拦她,只是吩咐人小心侍候。
柳琇蕊身边少了个时时盯着自己的姑母,顿觉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这日趁着孙纪氏约了新结识的友人外出,又恰好纪淮得空,便硬磨着他兑现曾经的诺言,带她到西街品尝三鲜包子。
纪淮又哪会有不应之理,换了常服陪着她出了门,并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