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表兄既然在接近黎县之处失踪,虽说是两县交界之地,可以堂兄的为人,并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他查出范表兄与咱们家的关系,定会通知咱们才是,以时间来算,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收到他的来信了。”柳琇蕊细细分析道。
纪淮深思了半晌,回过神来便见她两道秀眉微微蹙着,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抹平,语气轻柔地安慰道,“你也莫要担心,舅兄心思缜密,多次得到圣上夸赞,有他出马,表兄的下落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有眉目了。时辰不早,你早些歇息,我还有些紧要事要去办,不用等我!”
他轻轻捏了柳琇蕊脸蛋一把,再拍拍她的手,这才下了床榻,换了衣裳出了门。
柳琇蕊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叮嘱道,“你既知如今时辰不早,那便不要忙得三更半夜的才回来,徒让人担心!”
纪淮笑笑地应了一声,回头催促道,“莫要再送了,快回去,小心着凉!”
次日一早,柳琇蕊醒来却发觉偌大的床榻上只有自己一人,她眉头一拧,莫不是他一夜不归?唤来佩珠一问,确是如此。她暗暗叹口气,既忧心他的身子受不了,也怕范文斌失踪这事确是牵连些麻烦事。
“昨天夜里是哪个在前头侍候着?”她一边换上外出的衣裳,一边随口问佩珠。
佩珠正替她整理着衣裙,听她如此问,手上动作顿了顿,有几分气闷地道,“原是书墨在前头侍候着,后来挽琴便又端着鸡汤送了过去,说是大人这般忙活着,得补补身子才可以!”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大人的身子还用得着她来担心,当夫人是什么了?
柳琇蕊笑笑,不甚在意地往梳妆台前坐好,任由佩珠一边告着状,一边动作麻利地替她挽了个妇人发髻。
在从燕州到锦城这一路上,挽琴也没少往纪淮身前凑,只是纪淮身边既有一直侍候他的书墨,又有妻子柳琇蕊,许多事她便是再主动积极也是收效甚微,柳琇蕊不动声色地旁观着,对她那等小心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纪淮的表现亦让她极为满意,是以对挽琴的所作所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当在看热闹。
“夫人……”佩珠将最后的一枝镶珠凤钗插到她发上,便听得挽琴微微喘气的声音。
两人循声望去,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推门进来,脸上似有几分忿忿不平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柳琇蕊好奇地问。这挽琴往日一言一行都是端着的,如今这般倒是头一回见到。
“夫人,外头用小轿子抬了位妖妖娆娆的青倌到府里,说是什么知州大人处送来的,如今正在二门处候着呢!”挽琴努力平复心中怒气,颤声道。
柳琇蕊一怔,昨日那刘知州驾临耒坡县,纪淮确是作陪去了,他回来时亦是一身浓浓的酒气,莫非昨日他们还叫了烟花女子作陪?这刘知州送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青倌来,难不成纪淮还与她对上眼了?从来名妓爱才子,这书呆子也想来一段fēng_liú佳话?
她便是心中相信纪淮的为人,可这青倌都被人送到家门口了,也忒膈应人了些!
想到此处,她淡淡地别过脸去,平静无波地道,“既然人都来了,便安排个屋子给她吧,好生侍候着便是!”
挽琴愕然,夫人不应该发怒才是的么?毕竟她如今仍是新婚,这样活生生被人打脸,怎的还能这般平静?
柳琇蕊可没空却理会她怎样想自己,转过头去对着铜镜左左右右地照看头上发髻一番,倒是佩珠,见她仍是傻傻地站立原地,没好气地道,“夫人让你去安排屋子呢,怎的不去?”
挽琴回过神来,也不敢再多话,低着头回了声便退了出去。
她边走边琢磨着柳琇蕊的那番话,暗暗猜测着对方这话到底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才不得不大度的,还是别有含义?
“夫人,那送来的青倌……”佩珠有些担心地望着若无其事的柳琇蕊,原本家中便有一个时时想着往上爬的挽琴,如今又来了一位上峰送的青倌,万一大人按捺不住……那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柳琇蕊心中亦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虽早就知晓男子在外少不了各式应酬,红袖添香之类的亦是少不了,可他这没上任多久便送了位娇滴滴的美人儿来,若是再久些,估计这后宅都要装不下了。
纪淮这一忙就是接连三日不曾回过后衙,每每都是让书墨回来告知柳琇蕊无需等他,亦是让书墨拿了日常所需之物去。柳琇蕊只知道他如今每日在衙内公理完公事后便带着两个得力的差役外出,具体在忙些什么倒不甚明了。
这几日,那新来的名唤青青的青倌倒是透了几回话过来,意欲前来拜见知县夫人,可柳琇蕊又哪有那个闲心去应付她,收留她一来是因她乃纪淮上峰所赠;二来也是想看看纪淮的态度,否则按她的性子,早就命人打发出来了,又哪会让她在自己家中碍眼!
又过了一日,连日里也不知忙些什么的纪淮终于抽空回了趟后衙,见妻子笑颜如花地迎上来,温柔小意地服侍自己用膳,心中自是愉悦非常,那些疲累仿佛一下子便消失怠尽了。
柳琇蕊一边替他揉捏着肩膀,一边柔声问,“力度可还好?”
“好好好,好极了!”纪淮简直是受宠若惊啊,他自认识这只伪兔子以来,何曾得到对方如此温柔对待,哪怕对方完全没有掌握住力度,他都觉得浑身上下舒畅至极。
果真是小别胜新婚,他不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