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勉强照射出四个蜷缩的身影,他们一点一点地挪动,到了最狭窄的地方,不得不将整个身子拉成一条直线,双手撑住洞穴两侧向远处划去,像极了四条蠕动的蛆虫。
此时,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接连叫苦,现在咱们的脸就像靠近了火盆,简直热到爆,用稀里哗啦流水般来形容倒十分贴切,后边的闷油始终戴着面具,不就跟闷锅清蒸没什么区别了。
我每爬一段距离,就有意无意将手电光往后探,连续几次之后,不得不放弃,因为人手一把的照明矿灯逐渐黯淡了下来,像是垂危之人,灯光变得灰黄黯淡,随时都可能在狭窄拥挤的洞穴中油尽灯枯。
万万没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最后只剩下小叔手中拿着的还有光,并且正在重蹈覆辙,灯光变得极其灰黄黯淡,随时都可能熄灭。
顾不上面具男为何不露真面目,我的脑子里继而被另外一种恐慌所占据。
在充满压抑感的地下世界,不怕毒虫粽子、机关陷阱,就怕没有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可以说光线和生命同等重要,虽然没了光亮人不会马上凉了,但也等于判了死刑。
小叔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不好发作,骂道:“u!当咱们是摸黑串门啊!”
这是大功率的矿井专用矿灯,为了保证供电,探照灯明明已经充了一天的电,不应该没电啊,按理说再供应十个小时都没问题。
那可能就是无良商家卖的假货,蓄电都耐不住十几个小时的充电时间。记得以前,父亲去煤矿井口上班,矿灯电就小小的一个,光照一天一夜都不在话下,有时候充电忘记拔,充上三天三夜依然没什么影响。
我也觉特别窝火,什么正品直卖、八折包邮,算是劣质产品。想到这,我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心说不会其他的工具也一样吧,尼龙绳一扯就断,冷烟火照不远?
“他娘的,原来藏金就是形容咱们这个行当,想找到金子就得往深处钻!”正在这时候,前边的赵瓜皮突然踹了我脚。我没好气,遂即用熄灭的矿灯猛的砸在了他的后脚跟,被这么大力一砸,他懊恼了一嗓子又吼道:“吗的,老子跟你说话呢,问你藏金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小子下狠手!”
空间本来就狭窄,传导性和回音很强,他这么一吼,只感觉鼓膜都快要胀破了,我头皮一麻,再次提起手电狠狠的砸了一下,小叔也不乐意了,停下动作,侧头用手电往后照,骂道:“嚷嚷个锤子,是不是大脑缺氧,脑残了!”
“五哥训的是,您给说说藏金到底是啥意思,省得跟这后生说得费劲。”
“停下休息!”听到小叔说这话,我们都停了下来,而我大口喘气,一边将整张脸杵在冰凉的泥土降温,一边扒开上衣散热。
实际上我们已经爬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每挪动一步,膝盖和手腕就被坚硬的石子摩得生疼,身体也完全透支了。
小叔为了省电,关闭了手电筒,四周变得漆黑无比,此时,他轻声说道:“藏金,藏金,字典里一查就知道藏字的意思,有两层,收藏和宝藏。”
瘫软在地的赵瓜皮一听宝藏二字,整个人活了起来,“我晓得咯,收藏的是宝贝,宝藏里的也是宝贝。”
“你个瓜皮,心里想着净是宝贝,就不知道宝藏的藏有深处的意思,指从上到下,或者从外到内的距离大,宝藏就是埋藏深处的宝。”我向来有一说一,不必给赵瓜皮什么面子,该怼就怼,不过由此也经常被他怼。
“说的什么玩意,这么玄乎,老子一句没听懂,那藏金的就是向深处寻找宝贝咯,他娘的,怎么整得像逛窑子似的,寻找宝贝不就是要深入交流么,事后你会发现,什么迷人的宝贝,最后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呵呵一笑,心说什么提裤子不认人的德行,连最后边的面具男冷笑了一声,解释道:“藏金派中的藏金也没那么高大尚,和倒斗、盗墓和摸金几种说法没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咱们伍家常说下墓是瞧病,行话不应该是藏金吗?比如摸金派的摸金,土夫子的下斗下地和倒斗……”
第一次跟随小叔下墓,也是第一次提起这样的话题,就相当于游戏里萌新玩家,满脑子简单而又费解的问题,甚至怎么退游戏都会问上一问,尽管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但想不到的是小叔竟然仔细讲了一遍。
“问得好,大夫给病人看病,一般都有望闻问切四个步骤,分别是观气色、听气息、询问症状和摸脉象。咱们盗墓藏金派的纲领也是如此,至今已经分化成四种本领,分别是识龙、闻金、俏嘴,还有摸尸。”
“识龙和闻金我知道,不就是下墓之前,老赵吐槽的望和问两门学问吗,唉不对,这俏嘴才是问,那摸尸究竟是啥意思。”
听着摸尸二字不由觉得奇怪,摸黑走路、浑水摸鱼、摸脑袋、摸屁股……还真没听过摸尸体的,难不成还得从尸体上游走一遍?
想到这,我不由一阵恶寒,别说棺椁里恶臭难闻,看着墓主人干瘪腐烂的尊容下不去手,并且道德上也过意不去呀。
“至于什么意思以后再讨论,这盗洞有大问题,感觉越来越闷了,现在得继续行动,如果再耽搁下去,咱们可能都会闷死在里头。”说完,小叔再次打开矿灯,因为刚才缓冲了几分钟,现在比刚才亮了很多。
“叔,先不说盗洞有没有问题,我个人认为还是到此为止吧,矿灯足够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