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萧拂衣断然道,又伸出两根手指,“咳咳,还有二斤铁树龙花茶。”
柳书竹终于耷拉下脑袋:“北境那么远,前途未卜,我要是真去了,怕一个回不来……”
“你怕了。”萧拂衣笑道。
柳书竹满嘴的油荤,一咧嘴,天底下还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尿裤子。抬头望向天边云朵,威威寰宇,茫茫大地,长叹了一句:“只是怕别离……”
……
……
谢二娘翻箱倒柜,忙忙碌碌:“出了大山以后,外面的天气就凉了,多带几件衣衫保暖。”
柳书竹点头:“嗯。”
“还有,你最爱吃的‘莲子肉桂粥’再多装几盒,比喝水止渴,‘百草焖黄羊’里面的灵粹不要吃,只吃外面的嫩肉便好,到时候别忘了让人用文火先温一下……”
柳书竹再点头:“嗯!”
“对了,险些忘了,鹿皮靴穿在脚上不保暖,走远路不经磨。你们再等等,老娘这就进山,宰一只白熊,给你做双新的熊皮短靴!”
说着,谢二娘就要去取立在门边的八角铜锤。
柳书竹喊了她三声,才将她喊住:“二娘你忘了,竹儿脚上穿的就是熊皮短靴,新的。”
确定行程后,谢二娘抄起兵器,半夜一个人进了深山,在白熊经过的地方守了四天,才遇到一头倒霉的熊,剥了一整张皮回来,又连夜把熊皮变成了柳书竹脚上的靴子。
“一双不够,怎么也得有两双备用的。”
柳书竹忙扯住她的手,轻声道:“二娘,你已经缝了六双了,都在箱子里了。”
“哦。”谢二娘像是丢了魂一样,这才把柳书竹一把揽进怀里,大哭出声。既无妩媚,也没有了彪悍。
“娘不放心你,那传送大阵要是不能用了,赶紧回来。”
柳书竹也双眼通红,重重点头。
他虽是从小被人遗弃的弃婴,但却有一个亲娘。
天痞在一边站着,等了大半个时辰,知道任这样下去,干脆谁都别走了。忙嚷嚷道:“你哭什么,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有老子一路护送,有什么不放心!”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子出远门的时候,也没见你抱着不撒手。”
柳书竹最终答应了去黑水学院求武。路途遥远,天痞一路随行护送,先往西南方向走,出两千余里大山,再过千里荒野,才能到达一座叫‘烟雨城’的城池。
传送古阵,就在烟雨城中。
镇子的街道上,排了十几辆大车,车上装满大箱,二十几个悍匪整装待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用以拉车的坐骑则全都是擅长远程奔袭的‘鹿角斑纹兽’。
前些天,鹿阳山遣人来送礼,装了十几车货物,都被众匪连人带车一并扣下。
鹿阳山此次失算,招惹了灾星,送来不少好东西,虽不能跟柳书竹劫下的那批货相比,但经过细细筛选,将大部分货物卸下后,又将镇子宝库里的灵粹整合装车,悉数搬空,响马镇多年的家底,都在这里了。
一行人又来到萧拂衣的小院内,前来告别。柳书竹上前叩门,门却从里面拴上了。
萧拂衣也不开门,从屋内对他道:“三叔在看书,就不送你了。不过你记住,去了以后,要收敛性子,潜心习武,别堕了响马镇的名声。”
柳书竹叩门半天,里面再无动静。只得退后几步,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三叔教诲,竹儿记下了,您保重。”
屋内的侧窗开了一条小缝,萧拂衣站在窗后探头探脑,伸直了脖子使劲往外瞧,也根本没在看书。
天痞瞥了一眼窗子,小声骂:“文人就是啰嗦,净给大爷们装孙子。”
众匪站在街道两边,经过之时,很多大汉都低下头,脸上隐隐有泪痕,柳书竹上前,与相熟之人骂过几阵,心中感动莫名。
“呸、呸!”一个大汉在手心连吐两口唾沫,趁人不注意,急忙涂到脸上,也不顾恶心,对身边人道,“快点。过来了,过来了!”那位仁兄也在忙着吐口水往脸上抹,“装的像样点,他要是见你不伤心,学成归来后指不定怎么折腾你呢!”
牢房石室内,被扣押了多日的鹿阳山弟子都被惊动。争相从小窗往外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人扭头道:“李师叔,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跟哭丧似的,会不会是谁死了?”
为首一人,正是柳书竹前些天在半路劫过的那位鹿阳山外门执事、李星鹏。
他也够倒霉,原本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从未将这股悍匪放在眼里,现在才知道厉害。
上一回,丢了贵重货物和脸面;这次本是将功补过,状着胆子请命进山送礼,不成想连人也出不去了。心中早对这帮山贼强寇恨之入骨,闻声瞪眼骂道:“都死了才好呢!”
小萝莉始终不说话,默默在柳书竹身边跟着。
“小爷是去学本事的,又不是去送死的,你看你拉着个脸,跟出殡似的,多别扭。”柳书竹停下,甩手给了她一记爆栗,小萝莉毫无反应,低头自顾搓着衣角。
柳书竹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进怀里:“不许哭!”
小萝莉大眼扑闪,经他一说,反倒眼泪往下掉,用衣袖直抹。
“小爷过几年学好了本事,一准儿回来。那时候,璇儿的舌头估计也能长直了。”前路艰辛,不可能带她一起。
柳书竹神神秘秘对她耳语:“小金库转移了,就藏在……”将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