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紫浩向后退了半步:“你先不急,我话还没说完。一战赌胜负,不赌生死,但若失手出现意外,乃是孩子之间的玩闹,无论出现什么后果,各方都不能仗势欺人。”他看向萧拂衣等人,“不知几位头领当不答应?”
“他奶奶的,有意思。”天痞独眼圆睁,走上前来,对柳书竹道,“小兔崽子,人家叫阵呢,你行不行?”
月王城一方,几位长者竟无人反对,似乎信心满满。柳书竹刚要回答,萧拂衣却忙着制止,对姬紫浩道:“赌约?”
姬紫浩道:“若晚辈侥幸赢了,还请三头领收回方才的话。我们就此退兵,两家言和。今夜之事,双方都不再提,自然也没有人会在五年之内死。失了的货物,便当做是拜山之礼,鹿阳山和月王城也不再追究。撤兵之后,至于误伤宗师座骑,另有补偿。等贵镇老祖归来,我父亲必当再携重礼亲自登门,前来拜山探视宗师。就这些了,请三位头领认真考虑。”
此时,已没有人再将姬紫浩当做一个孩子看待。明明是求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顾全大体,既给响马镇留了退路,也让月王城保全了脸面。
“晚辈在想,大宗师名义传天下,必然不会失信于一个孩子,三位头领俱是他老人家爱徒,想来也不会!”
月王城等人的脸上,又出现了得意之情,事情有了转机,再次占据上风。
萧拂衣笑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不瞒三头领,晚辈虽愚钝,但家父和各位叔伯平日里教导甚为严厉。七岁习武,三年不得寸进。而后两年入初阶,一年进中阶,又半年有余,再上一层楼,如今勉强力举五百,几天前,刚巧进入了高阶武者之列……”
姬紫浩嘴角微微翘起,腰背挺直,直视萧拂衣的眼睛,这时才表露出强大无匹的自信。
“……晚辈不想输的时候,也从来都没输过。”
三位匪首同时愣了一下,连柳书竹都身子一震。他在众匪的调教下苦练多年,修行速度已然不慢,但不过只是一位初阶武者。
别忘了,他才只有十三岁!
但听姬紫浩话里的意思,今年也是十三岁,但却已是一位高阶武者。再看姬长羲等人的表情,竟没有半点意外和作伪。他说的竟像是真的!
七岁习武,三年基本功,两年入初阶,一年进中阶,又过半年,晋入一流!
这是什么样的恐怖修行速度?
别人都是修为越到后期,进展越缓慢,照他的说法,岂不是再过几年,就能晋入辟谷,三十岁之前就能证位宗师!?
如果是真的,称之为千年修武奇才,也不过分。
无论如何,都叫人不敢相信!
月王城大统领傲然道:“我紫浩侄儿天赋异禀,比第一代月王祖师也不遑多让。再过十年,即便你们依仗的大宗师还活着,也难再嚣张!”
鹿阳山老掌门拍掌赞叹:“月王城有子如此,我正道名门中兴有望,老朽即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几位辟谷强者将他一顿猛夸,姬紫浩也不推辞,只是等待着萧拂衣回答。
萧拂衣暗自一松手,柳书竹会意,心中老大的不信,冲上来倾力一拳,向他打去!
“吹牛谁不会!”
姬紫浩淡淡一笑,怀里仍旧抱着白毛狼崽儿,身子只一晃,就避开了柳书竹的拳脚,合身移肩,快捷凌厉,向他肩膀撞来,力道沉猛,果然是一流武者的身手!
一流武者的战力,不容小觑。这一下若撞实了,虽不致命,但柳书竹整条手臂却再也保不住了。
柳书竹本已避无可避,但脑中忽然蒙上一层滔天杀意,仿佛又看到那尊菩萨踏血而来,间不容发之际,竟胡乱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力穷再变,击向姬紫浩颈侧。
“咦?”
姬紫浩从容踏步避过,抬腿踹向柳书竹小腹,实力差距太大,柳书竹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天痞突然跨出大步,长臂前伸,隔着老远就将柳书竹拎了回来,避过这一脚:“这还比个屁!不比了,不比了!”
柳书竹却挣扎道:“为何不比,高阶又怎样,小爷不怕!”
但他心中,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是当你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天分’二字的时候,由心底生出的无力和苍白。
“不比了?还是认输了?”
天痞迈步前,姬紫浩就警惕的退回到了姬长羲等人身边。
“三位首领若不收回成命,今晚我月王城也只好依照萧头领教给的法子,倾力一战。万一、晚辈只是说万一,响马镇一人都剩不下,宗师归来,自然也就找不到月王城头上了!”
“打不过便是打不过。”萧拂衣呵斥柳书竹,“今天输了,来日未必会输。大男儿顶天立地,纠缠什么!”
柳书竹脸色一红,但却安静下来。
萧拂衣道:“我们输了。”
姬紫浩再次向三位匪首行礼:“多谢萧头领。今日拜山,到此为止,晚辈立即劝叔伯退兵,三日之内,黑虎疗伤之药必然送到。”
姬长羲纵声长笑,挥手传令,也绝不含糊,撤军号角响起,千狼嘶啸,缓缓出谷。
“在下早就说过,一场误会而已。还是我侄儿深明事理,请三位头领遵守诺言,宗师归来后,在下斗胆请三位美言几句,我长风兄弟自会负荆请罪,悉听他老人家发落,在下这就告辞。”
他心中却如重石落地。
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