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不明白,朝廷立法保护幼童权益如何就是酷刑,如何就是暴政,以我看,这是善政,是仁政,严先生难道就允许幼童被辱,允许幼童被低俗污秽之内容所误不成,若真是如此,严先生可有孙女,家中可有学童,莫不皆让其被辱被玷污!”
唐伯虎等御用文人则也开始反驳着严纮等人的言论。
而严纮等为士绅集团代言者,因为自己嘴上要求仁义公正和本质上想要维护自己特权的矛盾,而无法反驳成功唐伯虎等人,因而也只能气得直跺脚,大骂唐伯虎等人乃儒林叛徒。
但事实上,唐伯虎等人反而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受到底层士民追捧,甚至不少正派文官也开始敬重唐伯虎等人。
严纮等人也因此越来越不得人心。
以至于《儒林正道》越来越被士民所鄙夷,甚至一些大儒都认为此刊非倡导儒家圣人之言,只是借着维护儒家正统行苟且之事。
而严纮等人不但开始被这个社会主流舆论所抛弃,还开始遭受到朝廷官府的打击。
为了证明给皇帝看,不用东厂出面,自己这些文官也能维持一个朗朗乾坤。
所以,礼部在颁布禁止刊行低俗刊物且打击低俗刊物的钧令后,各地官府的文官们皆切实执行起来。
地方文官们疯狂抄没着各种低俗刊物。
严纮刚在自己身边的一少年小厮身上泻完火,就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心里很得意地说道:“朝廷禁止玩童,想禁我儒林雅事,老夫偏要做此间雅事,我看他朝廷能把我怎么着,难不成还能跑到我家里来抓我不成?!”
“老爷,不好了!官府来了啦!”
严纮正在得意之际,严府一管家就跑了来。
虽说朝廷数次明令禁止蓄奴,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富贵大户还是会以收养哥儿姐儿的名义蓄奴,因而也还是有“奴仆管家”存在。
毕竟民智未开,生产力还没进步到文明发生进步的阶段,尽管朝廷禁止蓄奴,作为普通百姓,为了活的更好,依旧会愿意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毕竟这样可以不通过努力就可以穿绫罗绸缎,就可以狐假虎威欺负和自己同阶层的庶民。
商人可以为了取利而出卖自己的国家,百姓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自己的尊严。
譬如此时在严纮府里的这位少年小厮也不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主人严纮给他的二十两赏银便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甚至因此感到喜悦,还对严纮感恩戴德,认为严纮是一位恩宽的主子。
懒惰是人的本性,追求利益也是人的本性,因而人最喜欢的是不劳而获,如果可以通过当奴才就可以获得需要劳动多年甚至即便劳动多年也永远得不到的好处,就会有人愿意去当奴才,去做一个有奴性的人,即便统治者没有要求他去当奴才,甚至禁止他去当奴才。
文明真的得需要生产力的进步才能有所进步,即便古人的思想也是坚持仁义,也是尊重人权,但如果生产力没有进步到不用出卖尊严就可以轻松获得一切的地步,还是会有懒惰的人愿意去做奴才,谁都解放不了他。
而现在的大明朝廷明显不是一个愿意让底层的庶民去做地主家奴的朝廷,帝国的生产力已经发展到需要大量劳动力去参与新兴工业的地步,这些庶民想不被解放也不行。
在严府管家话刚落地时,顺天巡抚的官兵就冲了进来,其中一名抚标营的百户官直接下令道:“把严纮拿下!带走!”
“你们这是干嘛!本官,老夫是前左副都御史,你们竟敢擅闯民宅!你们这是枉顾王法!”
严纮厉色喊了起来。
“你已经被贬为庶民了,还当自己是官呢,不过,也好叫你知道,我们不是擅闯民宅,我等是奉的抚台大人的令,缉捕你这个传播低俗内容的不法之徒!”
这百户官说着就将手一挥:“带走!”
但这时候,那名少年小厮鬼使神差地喊问了一句:“老爷,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老爷?居然还敢蓄意家奴!将这小厮带过来!”
作为对文官本就不满的武官,这名百户官也是唐伯虎的粉丝,深受皇明报宣传的思想影响,对严纮这类只知维护士大夫利益的文人极为厌恶,因而也极为认真地给严纮找着罪状,一令人将那小厮带来,就仔细观察了一下,见那少年小厮走路不对,身上有鞭痕,便旋即说道:
“不但蓄养家奴,还凌辱幼童!到时候本官会如实禀告给巡抚大人!”
这百户官这么一说,严纮也意识到要是自己蓄养家奴的事被奏上去,后果肯定不轻,便忙喊了一声:“慢!他,他是鄙人之侄,非家奴!”
“那更得抓,连自己子侄都不放过!”这百户官回道。
旋即,顺天巡抚的官兵便把严纮顺便来到了离他府邸不远的《玉楼香梦》报刊发行地。
而这时候,这百户官则直接吩咐道:“给我砸!给我烧!”
于是,一队官兵直接冲了进去,将这《玉楼香梦》报刊里的印刷设备砸得稀烂,所有的报刊以及纸张全部丢到外面烧了起来,连带着笔墨也被丢进了火堆里。
“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你们,你们这是欺压良善,祸害百姓,老夫要状告你们!”
严纮勃然大怒地喊了起来,他现在的确很气,也很心痛,因为《玉楼春梦》报刊每个月给他带来好几千两银子,这是他fēng_liú潇洒的资本,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