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没你事儿了,在笔录上签个字赶紧回家吧。”
“好,签这里是吧?”我心里纵然有万般不满,依旧堆出了一张笑脸,在对面办案民警手指点出的地方签上名字。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局子呢?先前压着我痛扁的那个女孩是公安系统有名的一枝花,在分局里有的是追求者。
一听说大家心目中的女神居然被不法分子尾随调戏,当晚值班的单身男民警们呼啦一下子全跑到问讯室里,抢着要给我录口供,纷纷放话说如果我识相的话,便赶紧老实交代犯罪事实,说不定可以少吃两下苦头。
我直接两眼一闭,告诉他们:“我堂哥在市局工作,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你们要录口供也行,找队长来问我吧。”
果然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下子镇住了问讯室里乱哄哄的场面。虽说警察的亲戚不一定都是好人,可办案人员毕竟得考虑兄弟单位同志的面子问题,大家都在公安系统工作,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
如果手里有真凭实据,办起案子来铁面无私是应该的,但如果手里没有证据,这案子则绝不能莽撞,万一因此得罪同僚,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系统混啊!
况且我这次纯属被冤枉,我确实跟在警花后面走来着,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大马路你家开的?许你走不许我走?
何况马路上的监控录像显示,我是被警花一把拉进小巷子的,然后又被她一脚踢了出来,全程被压着打,自然也构不成袭警,被袭还差不多。
我身上唯一的疑点是背了一个破了很多口子的登山包,可背破包咋了?我节俭不行么?说不定有几条口子还是你们警花给我撕的呢!
你看商业区步行街上多少摩登美女穿的牛仔裤都是左一个窟窿右一条缝儿的,连个补丁也舍不得打,实在是我辈艰苦朴素的楷模啊!
什么?你问小六子偷来的那个女警的钱包哪里去了?嗯,你想想啊,登山包里十几个地仙都被甩出来了,钱包还能继续留在登山包里吗?肯定也甩出来了。警花为了尽快制服我,一进巷子直接把自己挎的坤包甩到一边,因此坤包里面的东西唏哩哗啦洒了一地,中间即便多了一只钱包也没什么碍眼的,何况这钱包本就是坤包里的东西。
此外,我随身带着学生证和出租房的钥匙,我租房的那个小区就在附近,恰巧位于警花伏击“sè_láng”的那条马路所延伸的近似方向,即便当时我真地要回家,走这条马路也勉强说得通。
虽然有点儿绕远,可这条马路上有路灯比较齐全,于是我借口刚在烧烤店摔了一跤,扭着了脚,不敢再走摸黑路,因此只能绕大路回家。我之前摔跤的事情得到了警花的证实,所以负责录口供的民警同志接受了我的解释。
警察们上网查了我的学生证编号,经过与数据库里的照片比对,发现这张学生证确实是我本人的真货。
我上大学的那个年代,二幺幺高校的毕业文凭还比较有含金量,连带着在校的学生们也能让人高看一眼。最后分局队长出去给我堂哥打了个电话,总算彻底确认了我的身份。
他回来后对我咧嘴笑笑,说今天这事儿完全是个误会,他代表那位警花同志给我道声歉,让我在笔录上签个字便可以回家了。
人家领导姿态都这么低了,我还能再说什么?让那个摸黑打了我一顿的警花同志出来真诚地道歉?
谢谢,我摔跤时扭到的是脚脖子而并非脑袋!我可不想在回家的路上被她的护花使者们扣上麻袋拉到路边揍一顿。
我摆摆手拒绝了队长找人送我回家的提议,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那个瘸是我自己扭的,拐是被人家一脚踢的,你们满意了么?
刚走了两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回身问队长:“那个渣土车的司机后来情况怎么样了?”
队长闻言一愣,他觉得我和这件案子无关,不应该让我继续了解相关的案情,本想直接摇头拒绝回答,后来可能觉得我这人比较识趣,挨了他手下警花一顿揍,也没有借此在分局大吵大闹,现在多少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况且即便他不说,我也可以通过堂哥这层关系去查卷宗档案,他又何苦来做这个恶人?
思来想去,队长她轻轻叹了口气:“严重脑震荡,人还在医院抢救,醒过来的几率很大,但估计他自己也不愿意醒过来吧?”
我听完队长的讲述也跟着长叹一声,这一切纯属咎由自取啊,那个渣土车司机如果就此丧命,家里边多少还能从建筑公司得到一点儿抚恤金,但如果此人侥幸不死,这天价的赔偿可要落在他的脑袋上了。
当时那辆闯祸的渣土车足足撞塌了路边三间门市店,万幸大晚上门市店里没有人,才没有多造杀孽。
不过我不怎么可怜这个司机,当时的情况真是危险到了极点,若非我在最后关头用尽全身力气抱住谢渠玢往旁边一滚,同时让白十五姐弟俩往渣土车前轮底下铺了一层冰,即便我是懒驴成精也躲不过车轮的碾压。
我和谢渠玢走的马路是一条两车道的窄路,路两旁满是临街的门市店铺,这种马路严禁渣土车行驶,哪怕三更半夜也不行。那个司机为了抄近路抢工时,公然违反道路管理禁令,那么必然要承担相应后果。
对于指使白十五他们推波助澜,我没有一点儿后悔的地方,谁想取我性命,就要做好准备接受我的全力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