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国一百零五年八月十一傍晚,桃园县,晴转雷雨,所持金:肆万陆仟玖佰贰拾圆整。
“哈欠,好困啊。终于都走了,今天可累了个够呛,赶紧收拾一下,然后回阿婆的杂货店睡觉去。”
“哎,主公,我看你今天兴致很高,这场促销你肯定捞了不少钱吧。”
“嘿嘿,托福托福,薪水加分成一共九千多新台币,资本家的钱还真不好赚啊。”
我告诉书灵小墨,台湾宝岛虽不能说遍地黄金,但也到处是机会,若真想找一个糊口的差事也没有什么难的。
我之所以会在台北这样的大都市四处碰壁,主要因为我对要找的谋生路子有些特殊的要求。
我毕竟不是来台湾打散工的,我对自己最终的定位是风水地师,别看当下在杂货店帮工,总有一天是要转职的。
目前阶段,我除了要挣到足够糊口生活的薪水,还必须与当地民众广泛接触,然后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这套独一无二的风水玄学理论潜移默化地传播给他们。
如此一来,当他们碰上难以措置的事情时,第一时间便会来找我商量对策,而我将在不断帮助民众处理各种诡异事务的过程中慢慢积累起声望,最终完成转职!
所以我不能做那些很少有机会和旁人交流的工作,比如在餐馆洗盘子或者给大厦当夜班保安。
天幸有善良的李阿嬷帮了我一把,今夜我成功地把自己这套玄学理论掺杂在吴郭鱼口吐人言的故事里分享给了席间的众人。
想必此时此刻,这些小小的种子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开始萌芽了吧?我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我当年有肖叔叔这等贵人相助,进入风水行这段路走得实在太顺,以至于后来跌了那么大一个跟头。
我告诉小墨,一个风水地师的本事有多大,全看他的声望有多高,有多少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愿意信任他。
只要有一个愿意吃螃蟹的大人物,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之后这个圈子便会自发地越滚越大……
我正低头和小墨说得入巷,突然之间,周围的景物猛地一亮,我一抬头,只见漆黑的天幕上有一道白龙横贯天地。
“电走龙蛇,惊雷不远。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亨!(只要看见闪电,很快就能听到雷声。君子心神宁定,突然听到雷声也会神色如常的谈笑,不会因为雷声而失手将手里的调羹落地,这样的人马上要交好运了。)震卦!此乃大吉之兆!”
从今天开始,我将亲自谱写一段传奇,一段只属于我——饭道人的传奇!如今电光已现,我将屏息以待迅雷!
“呵欠,这岛内的电视节目真够无聊的,不是男女绯闻走光,就是议会打架拌嘴,要么是毫无依据与推理过程的星座生肖运程,为什么找不到一个类似《国家地理》那样增长知识和见闻的频道呢?”
我一点遥控器关上了电视,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得了,我还是算算帐,看看这几天赔了多少吧。”
有人会觉得奇怪,既然你章再九已经找到一份看守店铺的差事,又靠兼职酒水推销挣了一小笔外快,怎么会赔钱呢?
这个嘛……其实李阿婆收下我做帮工,纯粹为了帮我这个穷小子一把,实际上她这个小店主营农家手茶之类的杂货,平时来店里照顾生意的客户基本都是附近的邻居,每个月的营业额差不多都是定死的。
如此一来,我这个帮工的角色就显得十分尴尬,来到店里的头两天,我除了帮阿婆干了点儿她老人家实在干不动的重活之外,能插手的活儿实际上很少。
听阿婆说,三年前她男人因病去世,女儿和女婿带着外孙在大城市里工作讨生活;只有到了节假日,夫妻俩才带着孩子回来看望她。
平时这栋乡下小屋里只剩下阿婆自己一个人,于是她就把小屋靠着马路的两间屋子收拾一下,开起了烟酒杂货铺来,也不为挣什么钱,就指望街坊邻居没事儿的时候过来坐坐,也能有个聊天解闷儿的人。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李阿婆真地需要我来帮她看店么?
阿婆还跟我说,她自己有劳工保险,每个月女儿和女婿还按时汇来生活费,让我不要操心店里的生意,抓紧忙自己的专业调研课题才是要紧事儿。
阿婆这是一片好心,可咱心里得有点儿数,如果天天心安理得地在店里白吃白喝白住,这脸皮未免忒厚了些。
我皱着眉头想了大半天,最后还真想出一个赚钱好点子来,我为什么不去做做那些大陆游客的生意呢?
要知道,台湾特产对台湾人而言只能算作日常生活用品,只有到了外地人手里,阿婆店茶才能叫特产。
咱大陆同胞这些年为台湾旅游业贡献了四成多的份子,那叫一个有钱!从我这里买些伴手礼帮衬我发点小财,对他们而言就是毛毛雨了。
“那么我该去哪里提篮叫卖呢?”
我挠了挠头皮,桃园市景色上佳的地方不少,但绝大多数和我的“发财大计”八字不合,比如慈湖蒋公陵寝及其附属的铜像园林和纪念馆,绝对属于桃园市排名第一的风景胜地。
难道我要提篮在景区大门口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呐,刚出炉的手工特产大甩卖喽,米酒嘞,糖膏嘞,上祭供奉顶呱呱……”
“欸……”
我赶紧晃晃脑袋,放弃了这个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想法,接着在地图上继续寻找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