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和小泥猴两个人,昨夜躲在山洞里的鬼子仓库中,轮流放哨,在洞里的麻袋堆后面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现下面的大院里岗哨林立,山坡下的大路边,聚集了大批的敌军,小泥猴高兴地说:“老夏,货要来了。”
“嗯。”老夏趴在洞口,仔细观察,远处的人影,象蚂蚁一样挪动着,看不清面目,但他知道丁义和牛娃子等人,一定已经开始行动了。洞口旁树木的阴影,一点点地缩短,漫长的等待,让人觉得时光变得其慢无比,小泥猴早已经抓耳挠腮,不住地催促着鬼子们,“你们倒也快点呀。”
终于,卡车车队来了,大队的鬼子伪军,涌进院内。两个人睁大了眼睛观察,鬼子兵们进入房间了,伪军们各归各位,一群军官走入室内,院里的人,稀少下来了,一个穿便装的人,悄悄走向墙边的厕所,从走路姿态身形上看,正是鬼难拿丁义。老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和平军制服,“小泥猴,好好放哨,我下去了。”
“嗯。”小泥猴把身后的短枪掏出来,“哗啦”一声顶上子弹。
老夏慢慢从洞口走出来,尽量放轻脚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山坡侧面的一处平台,站着一个和平军岗哨,正望着下面的院子。老夏避开他的视线,拐个弯往下面走。正在这时候,耳边响起一阵“吱吱”的叫声,一只金黄色皮毛的小猴子,从山坡上跳跃着,直冲下来。小猴子窜蹦跳跃,连跑带叫,玩得甚是活跃。
那猴子的叫声,吸引了哨兵的注意,他扭过头来,正巧看见走动着的老夏。
糟糕,这只猴子是哪里窜出来的?是不是董太太马戏班丢失的那一只?老夏心里暗暗叫苦。这地方毫无隐蔽,已经来不及躲藏了。他急中生智,拔腿向小猴子追过去,同时向岗哨说道:“喂,抓住这只小猴,帮帮忙。”
“操,抓那干吗,没事闲的。”岗哨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看你往哪里跑。”老夏追着那只小猴,很快下到坡下面的院子里。小猴子窜得飞快,很快便跑得不见踪影了。老夏打量了一下哨兵,见他没有注意,放慢了脚步,缓缓沿着院子的围墙,向前走去。
他走到厕所的后面时,丁义正在扒着砖孔向厕所外观察,老夏不能确定男厕和女厕里是否没有别人,他也扒着花墙上的砖孔,向厕所里打量,正好丁义听到了声响,扭头察看,两个人的眼睛透过砖孔都看见了对方,丁义吓了一跳,继而认出是老夏,赶紧向他招手。
老夏闪身进了厕所。丁义急切地指点着,“你看,那个鬼子兵,进去了,我敢保证那就是机要译电员,你想呀,军官们在交接密码,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被叫到高级军官的房间?只有译电员,再也不会有别人。”
“嗯,有道理。”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透过花墙的孔隙望过去,那个戴眼镜的鬼子,已经从军官房间里走出来,胳膊下夹着个皮包。丁义和老夏高兴得眼睛都放光了,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宝贵的”鬼子机要员在两个持枪士兵的护送下,进入了离军官房间不远的一个安装着栅栏门的房屋里。那间屋子的墙后,有一棵笔直高大的椿树,上午的阳光照耀下,树叶间似有光芒闪出,丁义知道,那是隐藏在树枝间的天线。
“老夏,我去了。”丁义紧了紧腰带,朝老夏举了举拳头,然后走出厕所,不慌不忙地朝着那间有栅栏门的房屋里走过去。老夏也冲他举了举拳头。
在这个“铜墙铁壁”的鬼子仓库驻地,丁义要设计实施一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骗局”。
今天的阳光格外毒辣,远处的山岭,似乎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蒸气,不住地蒸腾摇动,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大院里一片静悄悄的,特务们都缩到了树荫墙角,有的凑在一块抽烟,有的靠在一边没精打采地呆着。对于从厕所里出来的丁义,并没人理会。
丁义一直走到眼镜鬼子的房间外面,抬手轻轻敲了敲门上安装着的木栅栏。
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了,那个戴眼镜的鬼子隔着栅栏看着丁义。丁义摘下头上的礼帽,对鬼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太君,刚才您接收的货,还有个手续要办,麻烦您了。”
“什么的——手续?”鬼子兵面无表情地问着。中国话说得挺流利。
“就是,得给我签个收条。”
“刚才已经签过字了。”
“不不,还得签个收条,就是这个,您看……”丁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道林纸,上面印着两行字,他指着纸张的右下角,“您得从这里再签个名,嘿嘿,公事公办,太君,请您开开门,麻烦您办一下,很简单……”
鬼子皱了皱眉,把木栅栏打开。
丁义嘻嘻一笑,走进屋内,把那张纸恭恭敬敬地递到鬼子兵的手里,他迅用眼睛打量着室内,很好,屋里没有别人,里屋用隔墙截开,一张厚重的木桌上,放着电报机、打印机,一股淡淡的油墨味,在阳光的蒸腾下散着。
鬼子从衣兜里拿出笔来,伏身在纸上签名。丁义从衣袋里摸出两支“老炮台”香烟来,递给鬼子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笑嘻嘻地说:“太君,请吸烟,我从武汉带来的,正宗老炮台,您的请,大八够地米西米西。”
鬼子放下笔,拿过香烟,丁义划着火柴,给鬼子点上,“太君,您的辛苦大大的。”那鬼子把纸交给丁义,然后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