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摆在院里,谁也没注意屋内是否有人,侯班主捂着肚子委顿在地上,抬头看去,出来的这两人都穿便衣,手提着二十响驳壳枪,心知是中了埋伏,即便是没有中毒,自己这些人手里的刀剑,也敌不过连快枪,只要人家一扣扳机,戏班演员们只怕都得血洒当场。
跛脚龙神气起来,“怎么样,姓侯的,你还洋蹦吗?实话告诉你们,你以为我们特务队,真缺你们这几块臭料?你儿子侯小光私通北平的锄奸团,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你们几个人平时不服皇军教化,散布不良言论,今天我们过来,本想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拉你一把,谁知道狗尿苔上不了锅台面,死到临头不知回头,那就别怪我手黑了,老老少少,斩草除根。”
“跛脚龙,”老李痛得倒在地上,却硬撑着吼叫道:“狗汉奸,我怎么没早宰了你。”
“李老大,你信不信,我把你立刻抽筋剥皮,大卸八块喂王八。”跛脚龙恶狠狠地说。
一个拎着二十响手枪的人开口说道:“阿龙,别跟他废话了,特务队成立那天,拿他们几个杀头立威,让这些愚氓百姓们看看,私通贼党,造反谋逆,是什么样的下场。”
侯班主侧身倒在地上,满脸痛苦,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去抓掉在地上的软鞭,跛脚龙上前一步,伸手一抄,将软鞭抄在手里,劈头盖脸,照着侯班主抽过去,“叭”地一声,侯班主背上的汗衫被抽裂了,布片飞散。
“谁敢再动。”跛脚龙喝道。
忽然人影一闪,东倒西歪的戏班演员人群里,窜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飞起一脚,猛地踹向跛脚龙,跛脚龙猝不及防,身子滴溜一转,没有躲开,腰胯上被踹个正着,“啊”地一声大叫,被踹翻在地,跌了个嘴啃泥。
“好,”老李和好几个演员,都倒在地上喝起彩来。原来这个小演员不会喝酒,躲在人群里混了过去,别人也不知道他没有中毒,此时见班主被打,挺身而出,将跛脚龙一脚踢倒,正要再上前冲,“叭”地一声枪响,小演员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持枪的特务站在屋前的台阶上,抬起冒着蓝烟的驳壳枪口,用嘴吹了吹,冷冷地说:“谁还嫌活腻了?”
“狗汉奸,”高个子老李痛得脸上变色,却扬起脖子怒骂,那汉奸阴沉着脸,慢慢走到老李面前,拿手枪指点着他的头,“硬充大头蒜,那好啊,就送你到阴曹地府,跟阎王爷耍嘴去吧。”
“老子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老李咬牙切齿,怒目瞪着汉奸。旁边的侯班主蠕动着身子扭过头来,“你放了这班弟兄,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都别急,一个个来,”那汉奸握枪对准老李的太阳穴,手指慢慢地扣动扳机。
“叭,”枪声响过,“啊”地一声大叫,倒下的,却是持枪的汉奸。他歪斜着身子,手里的驳壳枪落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叭叭”两枪,这个汉奸胸部中枪,倒头栽倒。
跛脚龙、姚队长和另一个持枪汉奸,全都惊得呆了,抬头看去,只见墙头上冒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正持枪射击,手枪的枪口上,轻轻冒着淡蓝色的硝烟。
另一个持枪的汉奸怪叫一声,抬手便冲墙上的人瞄准,就见银光一闪,一条矫龙似的钢骨软鞭,从天而降,挟着风声瞬息而至,鞭稍不偏不倚,扫在汉奸手腕上,二十响驳壳枪被打掉了,甩在一旁。
墙头上的两个人,正是丁义和陈榆,他俩匆匆骑着自行车赶到八里营,正赶上村边上祠堂里上演这出“鸿门宴”,两个人虽然没有现自己要找的“囚犯”,但两个汉奸要杀戏班演员,却是不能不管,因此丁义三枪击毙了一个汉奸,陈榆飞身跳进院里,一钢鞭打飞另一个汉奸的手枪。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老李死里逃生,高声叫道:“打得好。”
那汉奸手枪被打掉,正在惊骇,就见拿钢鞭的人两脚落地,是一个穿着白绸裤褂的年轻人,落地动作轻盈如燕,尘埃不起,这汉奸动作倒也快,用左手从身上一摸,掏出一把匕,一个猛虎扑食,向立足未稳的陈榆刺去。
“叭,”墙头上丁义的枪又响了,跛脚龙在院门处大叫一声,腿上中弹,跌倒在地。原来他见势不妙,想趁乱逃走,却被丁义射倒在门口,这功夫,姚队长象泥鳅一样,“出溜”一下跑进了屋内。
“好,打得好,”倒在地上的侯班主和老李等人,见汉奸们一个接一个被撂倒,心中痛快,大声叫好。
陈榆脚刚落地,汉奸的匕已经到了身前,他身形一矮,一个翻滚,闪过匕锋芒,左腿一伸,一个“后弹腿”勾住汉奸的小腿,那汉奸收力不及,“扑通”跌了个仰八叉。陈榆就势站起身来。
说来也巧,汉奸跌倒的位置,正在被汉奸打倒的小演员的旁边,小演员飞身踹跛脚龙,却被一枪击中小腿,血流满地,爬不起来,手臂却是能动,此时见汉奸倒下,他被汉奸打伤,正恨得咬牙切齿,顺手摸起旁边一把短刀,往前一送,扎进汉奸的胸口。
丁义此时也跳进院里,飞步奔到跛脚龙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嘴里喊道:“陈榆,进屋。”
陈榆一言不,提脚便奔进屋里。
此处是敌占区腹地,姚队长逃走,会引来后患,陈榆脚下生风,三窜两跳,进入祠堂内室,屋里边,肮脏不堪,满是尘土蛛网,陈榆猛然现,屋里中间廊柱上绑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轻人,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