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射雁岭三里远,有个散在丘陵上的小村庄,叫射雁庄,村外的山岗上,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几座高高的坟头,被荒草包围着。丁义指挥着伏击得胜的队员们,迅撤退到这片树林里。
老夏正带着两个队员在此接应,他挥着手,朝着跑过来的队员们着急地喊:“快,快呀。”
远处,可以看见隐隐扬起的灰尘,那是敌人出动了。
老铁背着捆得象粽子似的宋维昌,忽哧忽哧地跑过来,队员们扛着缴获的枪支,拖拽着俘虏,迅隐入绿意盎然的野草丛林中,老夏挥着手指挥大家,“快隐蔽,快,鬼子追过来了。”
三个俘虏扔到树林里的草地上,宋维昌紧闭着双眼,倒在地下不动。队员们七手八脚,把三个捆得横七竖八的俘虏拽到一座长满野草的坟包跟前,一丛高高的蒿子草下,掩藏着挖好的地洞,老铁飞起一脚,把宋维昌踹进洞去。
“哎哟,”宋维昌痛得叫了一声,叽哩骨碌地滚进洞里。
“你奶奶的,怎么不装死了?”
远处的大路上,尘土飞扬,鬼子的摩托车、马队,象滚滚洪流一般涌过来,一片黄乎乎的身影,似污浊的浑水,蜂拥而至,顺着大路蔓延开来。
“叭,叭叭,”枪声响起来,鬼子兵散到田野里,开始搜索。这边,树林里的队员们在老夏和丁义的指挥下,有的钻入地洞,有的顺着草丛散进无边的田野,一眨眼的功夫,树林内外,安安静静,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微风刮过,树叶哗啦啦翻响,长满杂草乱树的树林、坟包,怡然静默在上午的阳光里,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
野草覆盖下的地洞里,却是一片紧张。
地洞是夜晚才挖成的,散着一股新鲜泥土的气息。铁锹铁镐,还扔在地洞一角。洞里没有点烛火,靠着洞口处透进来的一丝微光,昏暗的洞里只勉强看得清人的轮廓。几个队员都靠着洞壁休息,一片喘息声。
“叭叭,”零星的枪声从外面传过来,忽近忽远。
老夏立刻开始了对宋维昌的审讯,“宋维昌,你睁开眼睛。”宋维昌睁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老夏感觉到这家伙肯定是个难以对付的货色,这是个老资格的特务头子,不会老实就范的。
果然,接下来宋维昌一言不,不管老夏问什么话,他一律象是没有听见一样。旁边的小泥猴儿火了,拿匕在他脸前恫吓,宋维昌依旧不理不睬。
老铁说道:“小泥猴你躲开,我来。”他把洞角落里的铁锹拿过来,猛的一锹拍在宋维昌的大腿上,痛得宋维昌大叫一声,这一锹,几乎打断了他的骨头。
让老夏等吃惊的是,即便在此酷刑下,宋维昌竟然还是一声不吭。这家伙牙关紧咬,索性连眼睛也不睁开了。老铁又接连给了他几锹,打得宋维昌连声惨叫,只是不肯回答老夏的问话。
“够硬,”老铁倒是挺佩服,扔下铁锹,冲他竖了竖大姆指,“是条汉子。”
夸奖也好,辱骂也好,恫吓也好,宋维昌一概不理。这倒是让老夏等人一筹莫展。搞了半天,大家明白了一点:这个宋维昌,果真是个硬汉,只怕把他打死,也不会招供。
在另一个地洞里,丁义对另外两个被俘小特务的审讯,倒是成果丰硕。没用三言两语,丁义连蒙带吓,这俩家伙很快崩塌了防线,并且为了“立功”,争先恐后地招了供。
原来,这回宋维昌等人出城,是来寻找两个“江洋大盗”,这俩人善于伪装,有时扮成算卦占课的,有时扮成补锅卖药的,有时身份是游方郎中……实际做的是偷盗拐骗的勾当。丁义听到这里,心里画魂儿,他们说的这俩“江洋大盗”,不正是自己打过交道的“蝙蝠双侠”么?
俘虏交待,这俩盗匪本来与日伪八杆子打不着,不过他们偷了件东西,却是非常要紧。
日本鬼子侵占中国,做的是长期打算,为了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他们从东京大本营,派来工程技术人员,对华南日寇占领区的山川地理,矿山资源,都进行详细勘测,其中一个地质勘探组,对金属矿藏的脉络与资源状况,做了一系列的探测研究,收集了多项数据资料,形成了详尽的调查报告与数据分析成果,准备进行规模化的开采,全面开展对我国战略资源的掠夺。
说来也巧,这份宝贵的调查报告,由一个日本工程师拿着,在送往南京日军司令部审阅途中,竟然被偷走了。
丁义有些纳闷儿,问道:“这么珍贵的物品,难道没有警卫保护吗?”
被俘虏的小特务说:“那当然是有的,据上峰传达的信息,这个工程师在路上闹肚子,便请了江湖医生诊治,三治两治,肚子治好了,随身带着的东西却丢失了。这一下麻烦可大了,随行的警卫,连同沿途的驻军,全都急红了眼,找来找去一通破案,只有那两个江湖医生最为可疑,后来反复核查,那俩人都是江洋大盗,平时化装出行,就这么着,一路找下来,到咱们这里接到任务的时候,东西已经丢了快一个月了。”
这时候,地洞外面,逐渐安静下来,零星的枪声,已经远去了。
丁义问:“那份失窃的资料,叫什么题目?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题目么,叫什么《地质勘察图略分析报告》,只知道是装在两个木盒子里,据上司说,木盒子挺特别,上面画着一个太阳,代表着日本国旗,四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