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师是康钧儒的另一条与中央联系的通道,早在彭若飞时期,韩牧师就经常将中央下拨的活动经费通过他的教会善款方式移交给彭若飞,他与高层领导的关系密切,若是谭鸿铭那里的联络点受阻,韩牧师这儿则是备用联络站。
当年四一二事变时,彭若飞和他的地下党组织受到重创,地下党员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康钧儒接到命令,让他重振上海地下党组织,可当时彭若飞被捕,他两眼一抹黑,不知从何着手,是从凌云鹏的嘴里的只言片语,对彭若飞常去的场所才略知一二,随后从韩牧师那儿找到了突破口,逐步与各个党组成员联系上了,终于把那些散落在外和转入地下的党员们唤醒召集起来,才使得上海地下党组织重新开始运作。
康钧儒记得当年唐崇信想利用尸体认领的方式寻找那些暗藏的上海地下党组织成员和彭若飞的亲属,这一招极其阴毒,他和谭鸿铭都无法抛头露面,将彭若飞的遗体认领回来,结果由韩牧师出面将彭若飞的遗体领回了教堂,因为韩牧师有个美国基督教会神职人员这个身份作掩护,所以唐崇信对韩牧师并未产生怀疑。之后,康钧儒和张孝波将彭若飞的遗体悄悄地从卿恩堂运到了云雾山,与他爱妻薛莹梅合葬在了一起。
所以,韩牧师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人,也只有通过他与中央取得联系,让青鸾知道自己的设想,从而建立与中央联络的秘密通道,以便今后将获取的各类情报通过这个渠道送达dǎng zhōng yāng。
“上官,你这儿有米汤水吗?”
“有有有,你等着。”上官谦知道康钧儒想要写密信给韩牧师,连忙走出病房,从桌上拿来了一盆作为宵夜的粥汤进来了。
康钧儒将粥汤放在康钧儒的手边,又从桌上拿了几根棉签递给康钧儒“给,康先生,你写信吧,我去外面帮你看着。”
康钧儒会意地点点头,随后拿起棉签,在信纸上开始写密信。
上官谦将病房的房门锁上,然后回到办公室里,护士小兰见上官谦进来了,便迎了上去“上官医生,你给那个康先生检查完了?”
“是啊,刚检查完。”
“那我着,拿着托盘要往病房走去。
“哦,小兰,你不用去了,他还没苏醒呢,我刚给他打过针了,你先去休息吧。”
“啊,上官医生,你已经把我干的活都干掉啦?”小兰露出调皮的笑容“上官医生,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去休息了。”
“没事,你去休息吧,有我看着就行了。”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上官谦拿着托盘又来到了康钧儒的病房,此时康钧儒已经写完密信,正在将几张信纸折叠好。
“上官,我已经把信写好了,麻烦你送到卿恩堂的韩牧师那儿,你就跟他说,想办法把这封信的内容告知青鸾。”
上官谦接过信,顿时感觉沉甸甸的,他郑重地点点头“天亮之后,我下班回家的路上去卿恩堂走一趟,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把这份信交给韩牧师的。”
“那就拜托了。”康钧儒对上官满怀谢意。
上官谦将信件放在他贴身的衣袋里“不客气,康先生,你好好休息吧,好好静养,伤口才恢复得快。哦,对了,我还是给你吃颗ān mián yào吧,这样你就能多睡会儿了。”
上官谦怕自己走了之后,护士给康钧儒换药,喂药时,发现康钧儒已经苏醒了,便会向唐崇信汇报,上官谦担心唐崇信会对康钧儒再次进行威逼,所以就让康钧儒事先服下ān mián yào,这样的话,要到下午五六点康钧儒才可能醒来。
康钧儒点点头,上官谦给康钧儒服下了ān mián yào,看着他入睡了之后,才离开了病房。
等到天亮了之后,康钧儒便带着康钧儒的密信离开了司令部,随后乘坐黄包车,来到了福煦路上的卿恩堂,这里他已经来了多次了,跟教堂的看门人彼得已经很熟了。
“彼得,请问韩牧师在吗?”
彼得是个哑巴,他点点头,随后拉响了小铃铛,指了指教堂里面。
上官谦向彼得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朝里走,在教堂的走道上,上官谦遇到了韩牧师。
“韩牧师,你好!”上官谦连忙向韩牧师打了个招呼。
多年未见,如今韩牧师也已经头发灰白了,他觉得上官看上去很是面熟,仔细辨认了之后,认出上官就是多年之前为他与彭若飞,康钧儒传递消息的那个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医务科科长上官谦。
“原来是你啊,上官先生。”尽管分别了近十年,但韩牧师还依然记得上官的名字,见上官谦一大早就来找他了,便知道肯定是有要事找他“上官先生,你到我这儿来,是不是有要事找我啊?”
上官谦点点头“是啊,我这里有一封密信想要交给你。”
“请跟我来。”韩牧师一听,赶紧将上官谦带进自己的房间里。
走进房间之后,韩牧师轻声问道“密信?谁的密信?”
“是康钧儒,康先生亲笔写的一封密信。”
韩牧师一听,脸色一变“康钧儒,康先生的密信?他怎么会把密信交给你的?”
“康先生被捕了,他受了重刑,双腿断了,所以现在躺在我的医务室里进行救治,这封信是他在我医务室里,用棉签蘸着粥汤写的,他委托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你的手里,并说希望你能将这封信的内容告知青鸾。”
韩牧师